青梅刚守寡夫君娶她为平妻,我入宫上奏,次日旨达:准休夫,断俸禄
【第一章 身死】
顾茹清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京城腊月,寒风凛冽刺骨。
萧景之命人将她衣裳扒去,扔到了铺满大雪的石板路上。
沁着冰碴的凉水一遍遍从头顶浇下。
冰水灌入顾茹清的鼻腔,生疼,叫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面前的萧景之负手而立,嘴角噙着笑,眼眶却泛着红意。
“顾茹清,被人凌R的滋味如何?”
“新月死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冬天,那时候她该有多痛,多绝望。”
顾茹清顾不得回答。
她浑身被冻僵,只能尽可能的蜷缩着,剧烈的痛楚,让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碎了个彻底。
为给他的白月光报仇,萧景之蛰伏多年,靠她母家平阳侯府的扶持,成为最年轻的国公爷。
可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休她下堂,坏她名声,然后将她留在府中,日日夜夜虐打折磨。
又一步步算计,引她父亲和兄长入局,陷害她平阳侯府投敌卖国。
“原来平阳侯大小姐 竟这般歹毒心肠?”
“上梁不正下梁歪,平阳侯 投敌卖国,生出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一朝之夕,满城风雨,平阳侯府的名声彻底跌入谷底。
父亲和几个兄长,被当众枭首示众。
母亲也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疯了,被萧景昶找人凌 辱,惨死在了乱巷里。
“像你这样的女人,千刀万剐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萧景昶挥了挥手,下人将她拖起来,绑在石柱上。
闪着寒光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地割下她身上的肉。
顾茹清好恨啊……
三年前,是萧景之单膝跪在她面前,言辞恳切。
说今生今世绝不纳妾,唯她一人足矣。
她当时觉得自己是京城中最幸福的女子。
谁曾想,她掏心窝子对待的意中人,竟是一条捂不热的毒蛇,不仅毁了她,还害了她全家。
带着无尽的恨意和不甘,顾茹清渐渐没了声息。
“清儿,新月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要娶她进门!”
眼前的场景,耳边那道熟悉的人声,是那么的真切。
顾茹清神情恍惚,她这是重生了吗?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作为主母,应当宽容大度!”
见她在那里出神,眼前的男人再次出声,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顾茹清回过神来,微微坐直了身子,她双手交叠在膝上,神色晦暗不明。
“两情相悦?”
顾茹清嘴角压不住的讥讽:“将军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出征那日,与我发过的誓言吗?”
那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萧景之出征在即,身穿盔甲,掀开她的红盖头,并且对顾茹清发誓:“今生我萧景之,只爱顾茹清一人,此生绝不纳妾。”
可是三年不到,他就说与别的女子两情相悦,实在是可笑。
萧景之 神色微怔,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
“自然没忘,不过今非昔比,如今她夫君新丧,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我总不能弃她于不顾!”
顾茹清 讽刺一笑,眼底透着寒光:“如此说,将军是想要休了我,娶她进门当这个将军夫人对吗?”
【第二章 你若想娶,自己去进宫请旨】
萧景之蹙眉:“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我是想让新月以平妻的身份进门,嫁进来之后与你平起平坐,身份不分高低。”
“那既然如此,将军还说了什么呢,娶了她便是。”
萧景之顿时面露惊喜之色:“这么说你同意了,太好了,就知道你最识大体了。
不过你我是陛下赐婚,若是要娶新月进门,必须由你去向皇上请旨为我们二人赐婚。”
刚进门来的欢儿,听到萧景之的话,愤愤不平道,
“大将军!我们家小姐自打进门便劳心劳力,侍奉婆母,掌管中馈,每天睡不足三个时辰,您让小姐亲自进宫为自己夫君纳妻,将军对得起小姐当初为了你众叛亲离吗?”
萧景之虽心虚,但被一个小丫鬟教训,心中顿时充满了火气,颇有些恼羞成怒,
“主子说话有你这个贱婢插嘴的份儿吗!来人,给本将军拖出去打烂她的嘴!”
门外两个高大的侍卫大步走进门来,便想要将欢儿拖走。
“我看谁敢!”
顾茹清冷喝一声,声音不大,但浑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顿时将那两个侍卫吓住了。
“清儿,你这婢女太过放肆了。”萧景之面带不满开口。
顾茹清目光微冷:“欢儿是我的陪嫁丫鬟,整个将军府除我之外,没有人有那个资格教训她!
将军想要娶谁,我都没有意见,但没有哪个女子能给自己夫君请旨娶平妻的,你 若是想娶,便自己去请旨。”
萧景之 这下子是彻底的怒了:“顾茹清,你别不识好歹!
别以为没有你我就没办法娶新月进门,大不了我用我这一身军功向皇上请旨赐婚!”
“那好啊,将军请便。”
她倒是想要看看,萧景之 舍不舍得自己的军功,浪费到这件事情上来!
“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从前到没有发现你是这般心硬之人,新月我是娶定了,你拦不住我!”
说罢,萧景之 冷冷的瞪了一眼顾茹清,转身拂袖而去。
顾茹清 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萧景之 离开的身影,眼底渐渐变凉,心里越发觉得讽刺。
细密的雨如丝如线,斜斜落下,被风一吹,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天空阴沉,宛如顾茹清此刻的心情。
“小姐……”
欢儿在一旁偷偷地抹着眼泪:“姑爷也太欺负人了吧,奴婢看了都为小姐伤心,我们去告诉侯爷吧,请侯爷为小姐做主!”
【第三章 不要告诉父亲】
“不要告诉父亲。”顾茹清面无表情,平静的开口随即轻轻闭上双眼。
上辈子,她就是去求了父亲阻止这场婚事,后来闹到皇上的面前,致使没能叫萧景之如愿,因此心生记恨的。
重活一世,她断不能叫前世的悲剧重演!
“小姐 您是不是还担心侯爷会生你的气?”欢儿叹了口气,
“您和侯爷当初的确闹了点矛盾,可侯爷心里始终是挂念着小姐的,若不是如此,侯爷当初也不会亲自进宫向陛下请指,为您和姑爷赐婚啊。”
若不是她爹爹给她暗地撑腰,这三年来,顾茹清的生活哪能这样安稳。
顾茹清 微微摇头,眼底逐渐变得湿,润:“我知道,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再叫父亲母亲为我担忧,这件事情我要亲自处理。”
“可是小姐……”
“好了欢儿,去库房清点一下我的嫁妆吧。”
“啊?小姐好端端的,清点嫁妆做什么?”
“去清点吧,之后你就知道了。”
欢儿听命离开,房间里便只留顾茹清一人。
她静静的坐着,不禁回想起前世的种种。
她当初一意孤行,不惜和平阳侯府断绝关系,也要嫁给萧景之,最后惹的父母悲愤,兄长失望。
可最终却换来了什么呢?
萧景之
上辈子你欠我的,今生慢慢和你们算。
与此同时,顾茹清微微眯起双眼,杀意正浓。
……
“夫人,老夫人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门外声音响起。
正在库房清点嫁妆的欢儿也急忙跑了进来:“小姐您还是别去了,老夫人现在叫您过去肯定是为了姑爷要求取那个女人的事儿!”
顾茹清缓缓睁开双眼面容微凛:“该来的躲不掉。”
“那奴婢随小姐一块过去。”
“不必了,你继续清点嫁妆我自己去。”
门外的雨依旧下着,顾茹清打着伞,缓步朝慈安堂走去。
路过一处长满荒草的院落,她停下脚步,微微出神。
这一处荒院,便是她前世的身死之地。
身前的婢女有些不大耐烦,她蹙紧眉头:“夫人,老夫人还在房中等您呢,您在这儿发呆做什么?”
顾茹清回神,并未和婢女计较,抬脚继续朝着她三年来去过次数最多的院子走着。
走进萧老夫人的院子里面,传来一道年迈的笑声,看样子萧老夫人的心情很不错。
她走进门来,萧老夫人的气色的确比平常好了很多,她半靠在踏上眼底含着笑容,看着顾茹清:“你来了。”
“见过母亲。”顾茹清依照旧礼,朝着萧老夫人行礼。
顾茹清 微微低着头掩饰住眼底的恨意。
上辈子她之所以沦落那般悲惨的下场,这个老太婆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呢。
“好好好,快过来,我的好儿媳。”
萧老夫人招呼着顾茹清坐到她的跟前来,亲切地拉住顾茹清的手,一脸欣慰地笑道:“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家里家外都有你照料着,还把我这个老婆子照顾得这么好,当真是贤良淑德,不愧是我们萧家的好儿媳妇啊!”
【第四章 叫之儿休了你!】
顾茹清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微微低下眼眸:“母亲今日见过新月姑娘了?”
萧老夫人一愣很显然没想到顾茹清说话竟这般直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点了点头:“嗯,刚刚来给我请过安了,这些年瘦了不少,她刚刚没了丈夫,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一个人在外,如今还怀了孩子,也着实辛苦。”
顾茹清抬头望着萧老夫人:“这么说,母亲也同意将军娶新月姑娘进门了?”
萧老夫人一愣,脸上的笑容十分尴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之儿心意已决,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拦着什么,更何况他肚子里的可是萧家的骨肉。”
话锋一转,萧老夫人看向顾茹清再次开口:“不过清儿啊,你也知道之儿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好不容易平安归来,用命才立下了战功,这个时候可不能让陛下对他有半点不满啊,你这个做媳妇的也要为自己丈夫分忧才行。
既然你已经知道此事了,明天便进宫,由你向陛下亲自请旨,陛下一定会应允的……”
“母亲儿媳虽然同意将军娶平妻进门与我平起平坐,但这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让我进宫去请旨,儿媳实在是做不到啊!”顾茹清 打断了萧老夫人的话,微微低下头去,脸上尽显委屈之色。
她抬眼,眼眶红红的,悲伤落泪开口。
萧老夫人脸色顿变:“顾茹清,你身为主母,怎可这般哭哭啼啼,你嫁进将军府三年都无所出!现在还不让之儿娶妻,是想要萧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吗?简直太不懂事了!
你这般善妒,就算现在之儿休了,你陛下和世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见萧老夫人瞬间变脸,顾茹清也收起了脸上的委屈,她微微抬手拂去脸颊上的泪水,平静的看向萧老夫人。
“母亲,三年前我嫁进将军府,夫君新婚夜就走了,母亲不知道吗?
如果怀了孩子才叫世人笑话吧,说来说去,夫君刚刚回来一个月不到,新月姑娘就怀上了?
还有,母亲别忘了,我与萧将军是陛下赐婚,没有陛下旨意,他若是休妻,便是抗旨不尊,要株连九族的。”
“你!”萧老夫人咬牙切齿,红着眼睛怒瞪着顾茹清:“三年来,你一直在我面前表现温吞乖顺,倒看不出你竟这般伶牙俐齿。”
顾茹清微微含了含首,眼底充满冷光:“母亲过奖了。”
萧老夫人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答应,让新月嫁进门来?”
“母亲,您就是这么看待儿媳的吗?”顾茹清 微微偏着偏头眨着眼开口问道。
“哼!难道不是吗,新月 进门已经是铁板钉钉,你不就是想要从中获得些什么好处吗,只要不过分,我便做主答应。”
【第五章 宁世堂】
顾茹清顿时笑了:“既然母亲都说了,那儿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儿媳想要回母亲手中的宁世堂。”
宁世堂是顾茹清带过来的嫁妆,是一家医馆,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每年赚的银子却不少。
萧老夫人也是盯上了这是一块肥肉,才在顾茹清新婚第二天,便把宁世堂给要到了手。
当时顾茹清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为了可以给婆婆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忍痛割爱。
现在,既然要走了,她自然不能把母亲给她的东西留下。
“你说什么!”萧老夫人眉头紧蹙。
“宁世堂是我的嫁妆,这么多年一直由母亲管着,实在是辛苦母亲了,不过现在,新月姑娘即将进门,我也要为我自己多打算一些,免得从前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你的意思是我会将宁世堂给新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母亲,当初将军在出征之前,也曾向我保证过,今生今世不再另娶他人,可如今又如何呢?
母亲曾经说为我保管宁世堂,可难保他日不会像将军一样,将宁世堂送给他人。”
“放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被说穿心思的萧老夫人顿时勃然大怒,抬起手来,便想要狠狠地打顾茹清一巴掌。
却不想,顾茹清抬手便将她的手死死攥在手中。
萧老夫人想要挣脱,奈何身体年迈,再加上这么多年重病缠身,哪里比顾茹清有力气。
“母亲叫儿媳怎么同你说话?尊老首先老的要明事理,才会获得同等的尊重。”
“反天了!我看你真的是要翻天!你这个毒妇,还不快放开我!”
顾茹清神色淡淡,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劝母亲还是少动些气才好,乐极悲伤,气急攻心,对你的身体百害无一利。”
“你!你到底要怎样!”萧老夫人微眯双眼,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刚刚就说过了,将宁世堂还给我,我如你们所愿。”
萧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愤怒之后冷静了下来,沉思片刻,才咬着牙开口:“好,如你所愿,只要你能够亲自进宫请旨,我便把宁世堂给你!”
“母亲说错了,不是给,而是还!
还有,母亲需要先将宁世堂的铺子还给我,我才会进宫,先后顺序不能变。”
东西到手了,才能叫顾茹清放心,免得这老家伙事后变卦反悔。萧老夫人蹙眉:“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顾茹清 摇了摇头:“我倒是不着急的,可是新月姑娘的肚子可等不得将军也不希望拖延到新月姑娘的肚子大了再进门吧?我这也算是为君分忧,正如母亲所言,我在取悦夫君啊!”
【第六章 他不配是平阳侯府的姑爷】
顾茹清摇头:“我倒是不着急的,可是新月姑娘的肚子等不得,将军也不希望拖延到新月姑娘的肚子大了再进门吧,我这也算是为夫君分忧,正如母亲所言,我在取悦夫君啊!”
现在沈新月的肚子还看不出来显怀,这个时候进门,没人知道她是未婚先孕,萧景之既然这么在意沈新月,自然也会在乎她的名声。
顾茹清反正是不着急的,因为总会有比她先坐不住的人。
果然听见顾茹清这样说,萧老夫人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萧老夫人沉声答应,之后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宝贝一般地将宁世堂的书契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手上摸了又摸,最终依依不舍地交给了顾茹清。
“我已经把宁世堂还给你了,希望你说话算数,若是敢中途反悔,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顾茹清看到宁世堂的书契,脸上这下露出一抹笑意。
她拿着书契,放在手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里。
“母亲放心,我定当说到做到。”
至于她怎么做,那就看她心情了。
顾茹清怀里揣着宁世堂的书契走出萧老夫人的房间,心里 只觉得分外踏实。
这一世,她终于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回到院子里,欢儿已经将嫁妆清点完毕,正拿着嫁妆单子,站在门口,担忧地张望着。
看到自家小姐平安回来,欢儿这才放心了不少。
她赶忙小跑着到了顾茹清的跟前:“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啊。”
顾茹清心情不错,她微微笑了笑:“担心我做什么,他们伤不了我的。”
“可是奴婢还是担心啊,哎,奴婢曾经还以为姑爷是个好的,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 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欢儿疾恶如仇地开口。
“错了。”顾茹清无奈地笑了笑。
欢儿不解:“小姐,奴婢说错什么了吗?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三妻四妾可以,还要小姐忍气吞声,叫您亲自进宫为自己夫君请旨娶别的女人,那可是对小姐莫大的耻辱啊!
侯爷当初说的果然没错,姑爷就不是个东西!”
“我说的不是这一句,我是说,今后不要再叫姑爷了,我和他本无夫妻之实,他也算不得是平阳侯府的姑爷。
我的嫁妆理得如何了?”
欢儿将嫁妆单子递给顾茹清:“回小姐,已经清点好了,这些年,您为了将军府,贴补了不少银子,但是房契地契,庄子都还在,还有一些银子存在钱庄。”
“好。”顾茹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嫁妆单子。
她身为平阳侯定,嫁妆自然十分丰厚,她的爹娘和兄长们更是私下送了她不少,就怕她嫁入婆家会受委屈。
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将军府便已经捉襟见肘。
虽然萧景之是将军,但是凭借着他那点军饷和俸禄,很难维持家用。
加上这三年来,萧老夫人常年卧病在床,顾茹清 魏琪买药看病就花出去了,不少银子都是从她嫁妆里出的。
前世,顾茹清本以为可以用真心换来真心,为了将军府呕心沥血,可到头来终究是空一场。
“把嫁妆都收好,除了房契地契以外,其余贵重的东西全部变卖出去存进钱庄方便以后带走。”
“啊!带走?小姐,这是要带去哪里啊?”
【第七章 谁说我是为了他们?】
顾茹清笑了笑,没有回答,再次开口:“另外,暂停一切对萧家的支助,将账本整理一下,然后送到老夫人处。”
上辈子她累死累活,到最后给沈沈新月做了嫁衣,这一世,她便当个甩手掌柜,也是乐得自在。
欢儿点了点头:“嗯,是应该如此,这些年小姐拿自己的嫁妆补了将军府不少亏空,他们既然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顾茹清见自己的小丫鬟这样护着自己,心中也是跟着一暖,前世她被关在荒废院落当中,也只有欢儿一个丫头,从始至终在她的身边,到最后还是因为护着她,被萧景之活活打死。
第二天一早,顾茹清便带着欢儿踏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将军府与皇宫的距离并不近,直到将近晌午,马车才停在了皇宫门口。
晌午,骄阳似火,烈日炎炎,顾茹清和欢儿就站在皇宫门前,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没人来宣她入宫。
顾茹清此时早已经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她后背的青衣,额头上的汗也已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欢儿见了一脸心疼之色:“小姐,陛下日理万机,怕是没功夫见您,您昨天晚上晚膳就用的很少,今儿早上也没吃,身子还能撑得住吗?要不奴婢去给小姐端些点心先垫垫肚子?”
顾茹清微微摇头:“我不饿。”
“小姐,您就算是要为将军和那个女人请旨赐婚,也要注意点自己的身子啊,您就别跟自己怄气了,为了那两个人,饿坏了自己不值得的!”
顾茹清神色淡淡,微微动了动薄唇:“谁说我是为了他们?”
“小姐不为了他们,是为了什么啊?”
顾茹清微微勾唇,并未再言,但是眼底却微微闪烁着一抹光亮。
欢儿见顾茹清不答,以为她悲伤过度,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家主母当成他们家小姐这份儿,也是京都第一人了吧。
皇宫里。
培公公已经进来回禀第三次了。
“陛下,萧夫人还在皇宫门口候着呢……”
而此时,皇上正专注看着桌案上的棋盘,琢磨着落子。
他对面则是坐着一个身穿一袭玄色锦缎长袍男子。
他面如冠玉,却带着一双子寒夜星般的回眸,那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岗美之气,冷峻孤傲的脸庞。浑身邪魅的气息渗出,令人着迷。
看着他眼神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冷光,冰冷明澈中略带着深邃的眼神,看似是在看棋盘,却又像是透过棋盘抵达最深处。
【第八章 听说萧将军又要娶亲了】
看着他眼神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冷光,冰冷明澈中略带着深邃的眼神,看似在看棋盘,又看似像是透过棋盘,抵达最深处。
皇上放下棋子,微微叹了口气:“听说萧景之回京之后又要娶亲了?”
培公公顿了一下:“是,听说萧将军有意要娶那女子为平妻,和……和萧夫人平起平坐。”
皇上蹙眉:“平阳侯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朕下旨赐婚她与萧景之,就是给了她今后拒绝的底气,她倒是好,不仅答应了,现在反过来还和朕请旨,成全那两人。真是太没出息了!
去告诉她,就算是她站在那多久,朕 都不会见她,叫她回去吧!”
“回皇上,禁军 已经劝过了,萧夫人就是不走,都已经站在那儿一个多时辰了,硬是一步都没挪过,看这样子今天若是见不到皇上,她恐怕不会走啊!”
“哼,还敢来威胁朕了!
没出息的东西,真是活该她被萧家耍的团团转!”
皇上咬牙愤怒的开口。
培公公一顿,连忙走上去陪着笑:“见不见萧夫人,那不还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吗,就算是萧夫人真的站死在皇宫门口,那也无关陛下呀。”
听到这话,皇上心头也挺不是滋味的:“这个死丫头啊,真是叫朕难做!”
皇上原本是想着,顾茹清的自己能够坚持住,不答应萧景之和那沈新月的婚事,他到时候也能有理由拒绝。
哪成想这丫头性子竟然这般的软!
皇上目光微沉,看着棋盘,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顷刻。
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子微动,他缓缓抬眸:“父皇,论这军功,无人能比平阳侯。”
皇上微顿,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啊!”
他想起平阳侯顾震天,当初自己还是太子,先帝为了磨练他,下旨叫他进军营,初入军中,就是平阳侯带着他。
那时候顾茹清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白瓷一样的肌肤,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看上去顶可爱。
皇上当时也对顾茹清甚至喜爱,将她当做自己亲女儿来对待。
哪成想这丫头长大了,眼睛竟然那么不好使!
不惜和平阳侯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过去!
“哎,罢了,路都是这丫头自己走过来的,她想要什么,朕都成全她!”
只要这丫头自己不后悔就行!
顾茹清进门,跪在了御书房里,低头垂下眸子。
并未看到,御书房内除了皇上,还有一个身穿锦缎玄袍的冷峻男子。
“臣女参见陛下。”
皇上 坐在龙椅之上,想起平阳侯,想起那个曾经跟着他屁股后的小丫头,不禁心存怜惜:“起来说话。”
顾茹清双手 交叠跪在地上 磕头拜下:“陛下,臣女今日求见,想要请陛下两道恩典,还请陛下成全。”
皇上蹙眉,片刻才开口:“说吧。”
“臣女恳请陛下,下旨赐婚萧将军与沈新月!”
皇上蹙眉,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早就知道,顾茹清进宫的目的,可是听她亲口说,心里竟然 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第九章 臣女请旨休夫】
一旁站着的黑衣冷峻男子,眼眸微底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顾茹清,你可知罪!”
顾茹清一怔,赶忙低头:“臣女知罪。”
“你知罪?你要是知罪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朕的面前!朕看你的样子,明显就是不知罪!”
“臣女惶恐。”
“哼,当初朕和平阳侯怎么阻止,你也要拼命嫁给那个萧景之,朕赐婚你与他,给了你莫大的权利,你倒是好,现在唯唯诺诺,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可有想过你的父亲!”
听到皇上提起自己的父亲,顾茹清的心中更加难受。
是啊,当初父亲和皇上百般阻止她嫁过去的,恐怕那个时候,父亲 就已经了解萧景之这个人了。
只怪那个时候她有眼无珠啊!
见顾茹清不说话,皇上心中虽然愤怒,但也终归心软:“好,路都是你走的,朕尊重你的决定,成全你就是。
不日便会下旨,赐婚!” “多谢陛下恩典。”顾茹清 再次跪在地上,双手交叠磕头拜下。
皇上被顾茹清弄得甚至头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朕已经恩准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滚出去,朕 现在不想见到你!”
然而,顾茹清 却没有起身:“陛下,臣女还想请陛下恩准第二道恩典。”
皇上一愣:“你说吧。” 顾茹清深吸一口气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十分坚定:“臣女恳请陛下,准许臣女,休夫。”
休夫!
顾茹清的话因刚落,殿内一片哗然。
太监宫女们纷纷看向顾茹清,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冷峻男子,也是微顿了一下,缓缓移目看向跪在地上的顾茹清。
“顾茹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休夫,这丫头还真敢说!
原以为,顾茹清的性子便软弱了,其实则不然。
平阳侯府的姑娘,哪能那般胆小懦弱。
顾茹清微微低头,泪水在眼眶打转:“臣女第一道恩典,是为将军与新月姑娘所求,第二道则是为了自己,臣女知道,当初臣女与萧将军婚约是陛下赐婚,无旨意,不得擅自做主,所以臣女恳请陛下恩准。”
皇上目光复杂:“清儿,朕也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了你,你若是不愿,朕愿收回刚才对旨意。
只不过休夫一事……你可知道,休夫之后,你将要面对什么吗?”
整个东陵城,休妻甚多,和离少之又少,休夫乃闻所未闻。
皇上到不是觉得不妥,平阳侯的嫡女,可以有这样的骄傲。
只不过,休夫之后,顾茹清就会变成离妇,受人指点不说,今后很难再嫁旁人。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会娶一个 离妇啊。
“臣女明白。”顾茹清 强忍着泪水,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讽刺的意味:“圣贤道君子成,人之美,可惜臣女是女儿身不是君子,但萧将军与新月姑娘两情相悦,臣女 愿意成全他们二人。
不过若是臣女自身便罢了,但臣女乃平阳侯府的女儿,断不能让平阳侯府为臣女蒙羞!”
【第一十章 不能叫平阳侯府因此蒙羞】
“清儿啊,朕知道是苦了你了,但是你可知道,若是朕恩准,今后你恐难再嫁啊,你甘愿自己今后孤苦无依,身边无人依靠吗?”
“回皇上,经此一事,臣女愿今后断情绝爱,不再踏入红尘。”
“糊涂!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可知道,不嫁人的后果是什么!”
“臣女知道,但是臣女不在乎,今后,臣女只愿孑然一身,痛快而活。”
“朕知道,你也心仪萧景之,你就这般舍得?”
“陛下,臣女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臣女的夫君心中有我足矣,但是如今,萧将军心中早已经被新月姑娘填满。
大婚当日,萧将军派兵出征,臣女虽以萧夫人自居,但与萧将军却无夫妻之实,这三年,臣女也想通了,这一生很短,若是能求得如意郎君两情相悦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可勉强。”
听见顾茹清的话,皇上顿时起了愧疚之感,当初若不是他下旨,萧景之也不可能在大婚之日丢下顾茹清去出征。
只是心里还暗暗震惊,当初他下旨,是要萧景之大婚三日之后再出征,给了他们二人短暂的夫妻相处的时间。
却不想,如今顾茹清依旧是完璧之身啊!
一旁的黑衣男子的目光也微微动了动,移目看向顾茹清。
“哎,罢了,你若心意已绝,朕准你休夫就是了,但是 刚才那些赌气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朕也权当没听见。”
皇上以为顾茹清是被气昏了头,意气用事,
却不知道,此时的顾茹清,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爱情太苦了,她 上辈子为了情,丢了命,害了全家,这辈子,她 再也不敢碰这东西了。
“臣女叩谢陛下恩典。”
“快起来,可曾回去见过你父亲了?”
顾茹清起身微微低头,脸上带着愧疚之色:“臣女自知 当初犯下大错,惹父亲烦忧,不敢回去。”
“傻孩子,哪有父亲会生自己女儿气的,如今朕准了你休夫,还是要回家的。”
“臣女明白。”
“你这个孩子,如今竟与朕这般生分,朕当初见你时,可不见你这样唯唯诺诺啊。”
听见皇上的话,顾茹清才微微放松了下来,她抬头朝着皇上淡淡笑着:“臣女当初胆大妄为,是陛下宽宏大量 不与臣女计较,臣女现在长大了,陛下是天子,不敢在天子的面前有所造次。”
“好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知道自己做错事,就开始逃避了,可不是朕当初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啊!
到朕身边来,叫朕好好看看你。”
顾茹清缓缓走到皇上面前站好。
“小姑娘如今也成大姑娘了。”皇上看着顾茹清,心中忍不住的感慨,更是欣慰。
不过看着顾茹清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脸上却带着 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也顿时心疼了起来。
“这些年,苦了你了。”
顾茹清微微摇头:“臣女不苦。”
“今后若是再有人敢欺负你,尽管进宫来找朕,朕为你做主。”
【第一十一章 你可舍得?】
“多谢陛下。”顾茹清眼底充满了感激,当初她惹怒皇上,以为 从那以后,她便要失去一个疼他的长辈了没想到,皇上心里还记得她。
“行了,就别在朕的面前端着了 ,拿出你小时候的胆子。”皇上洋装生气,板着脸开口。
顿时把顾茹清惹笑了。
她破笑而泣,重生归来,这是她第一次哭泣。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
原来,从前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都还在原地等着她呢。
就在这时,顾茹清的面前突然间出现了一只大手,手上拿着帕子递给她。
顾茹清一顿,顺着手的方向寻到主人。
在看到眼前的冷峻男子是,顿时愣在了那里。
君北冥被这样一道灼热且带着激动的目光看到有些疑惑,他也移目看过去,微微歪着头,抬手示意手中的帕子。
顾茹清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激动中带着慌乱,赶忙 低下头去,将帕子拿到手中。 “谢谢。”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这一步,也是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半晌,才见皇上 清咳了两声。
“咳咳,那个清儿啊,你可还记得他啊?”
顾茹清微顿,还不等开口便见皇上补充着说道。
“你们曾有几面之缘,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他是朕的第三子君北冥。”
顾茹清心中 自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前世皇上病重至极,便是他领旨监国的。
面上略带着些许惶恐:“臣女见过冥王殿下。”
冷面男子微微抬眼:“不必多礼。”
“哈哈哈,清儿啊,不用多礼,你小时候还 跑到朕的面前,说要嫁给你冥哥哥呢,这些都忘了?”
皇上故意说出顾茹清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来。
君北冥微微挑眉,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
顾茹清则是羞愧的低下头去,脸瞬间红了不少。
“当时臣女年幼,童言无忌,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突然间,那些儿时的记忆朝着顾茹清攻来。
那时候的顾茹清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早看到君北冥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大哥哥长大实在是太俊了,长大了说什么也要嫁给他。
可很快君北冥少年 领兵出征,这一别便是九年之久,两人便再没有见过了。
她羞愧的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这丫头还害羞了。”
“好啦,就是小时候的事了,你冥哥哥啊,不会在意的。”
君北冥走上前来,微微俯身行礼:“是,儿臣不在意。”
嘴角却 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来。
“清儿,你且先回去吧,告诉萧北冥,等他大婚之日,朕赐婚的旨意会送到将军府,叫他姑且先准备着!”
皇上 收回嘴角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冰寒。
敢这样对待顾茹清,他定当会送给萧景之一份新婚大礼!
“是,臣女告退。”
顾茹清离开后,御书房便只剩下皇上和冥王两人。
皇上看着顾茹清 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散而去,微微叹了口气。
【第一十二章 君北冥】
“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朕 真是不知道这个旨意 ,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冥王沉思片刻,走上前一步:“父皇,为今之计,可下旨为平阳侯府嫡女赐婚,方可平息旁人议论。”
“赐婚?”
皇上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办法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泄了口气:“可现如今,她还是萧景之的夫人,就算是休夫之后,恐怕也没有好儿郎愿意娶 一个再嫁女啊!
而且,就算是有好儿郎不计较这些,想要娶她,清儿也未必会答应。”
顾茹清这三年受了太多的委屈,皇上实在不愿她今后的生活不如意。
若是不能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这样枉然赐婚,岂不是又害了她一次?
“父皇,赐婚只是权宜之计,若是顾姑娘不愿意,等事情过去后,父皇再取消婚约便是了。”
“混账,你当朕的旨意 说下就下,说取消就取消!”
皇上沉下脸来,训斥道。
不过很快,他又换了一副面孔:“啧,你说的很有道理,圣旨嘛,不过是这朕一句话的事儿,但是你觉得,京城谁家二郎比较不错,这赐婚的人选何人合适?”
君北冥开口:“回父皇,萧景之刚刚大获全胜,正是心高气傲之时,再加上他如此轻视平阳侯府嫡女,若是不加以敲打,恐好大喜功,将来必定惹下祸端。
赐婚的人选地位不能低于萧景之之下。”
听见君北冥的话,皇上也觉得言之有理,想了一下随即开口:“这么说来的话,只有朕的皇子合适了!”
皇上微微移目看向君北冥:“那你说,你和你这几个兄弟们,谁合适一些?”
“大皇兄与二皇兄已有王妃,平阳侯府嫡女不可为人侧室。”
“那你四弟,五弟如何?”
“五弟年纪尚小,比顾姑娘还小上两岁,四弟……行事风流,思维跳脱,恐怕不愿。”
皇上挑眉:“朕有五个皇子,四个都不合适,那这么说来的话,只有你比较合适了?”
君北冥赶忙跪了下来:“儿臣愿意求娶顾姑娘为正妃。”
皇上顿时笑了,他 抬起手来点了:“好啊,你就在这里等着朕呢啊!”
“父皇说笑,儿臣惶恐。”
“得了吧,往日 也没发现你在什么事情上这么上心的。
为什么要娶顾茹清?”
君北冥一顿:“儿臣敬重平阳侯老将军,不忍看到其女儿受此侮辱,萧景之并未善人,顾姑娘请旨休夫,势必会惹怒他,顾姑娘恐会受到无妄之灾。”
“好了,这些话不必再说,朕只问你,你 当真不在意那丫头嫁过人?”
“不在意,儿臣在外的名声,也不见得多好。”
君北冥开口说道。
他十六岁上战场杀敌,敌人见他闻风丧胆,四处散播他 杀人如麻,暴戾恣睢的谣言,以至于现在东陵的百姓对他是又敬又怕。
【第一十三章 赐婚的人选你觉得谁合适?】
京城的姑娘们,自然也对他敬而远之。
“你啊,就是太 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你是朕的儿子,朕还不了解你吗,明明是个战国英雄,应受万民敬仰,却偏偏什么都无所谓,帮了人又不让人家知道,外面那些谣言你也不自证清白,偏偏招来那么多的非议。”
“谣言止于智者,儿臣清者自清无需为自己辩解什么。”
听见这话,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眼底 闪过一丝赞赏。
“好,既然如此,朕便下旨赐婚你与顾茹清。
至于清儿那边,你去同她提前通个气儿,叫她知道你的心意,免得到时候朕赐婚,再吓着她了。”
“父皇,此时还是先瞒着顾姑娘吧。”
“为何?”
“顾姑娘刚才便说她此生再不碰情感,想来是被情伤得不轻,若此时告诉与她,恐她难以接受父皇的好意。”
“啧啧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担心,朕告诉了她,她会求朕 收回成命吗!
你老实告诉朕,对清儿,除了你对平阳侯的敬重,不忍见他的女儿受伤,是不是还有其他情感?”
……
了却心事的顾茹清,出宫 时,脚步都是带着风的。
欢儿在一旁,一脸震惊:“小姐,陛下恩准您休夫啦?东陵上下,敢休夫的,只有小姐您一人啊!”
顾茹清微微勾唇:“是吗?”
那她 就要破此先例。
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休妻,萧景之不忠,她就要休了他!
“那是自然啊,就是不知道,萧将军知道这件事,脸会变得多难看呢!”
“欢儿,那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欢儿一怔:“自然是对的啊,小姐,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是萧将军先背信弃义,小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顾茹清 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远方,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从今往后我只想要遵从我自己的本心而活。”
夜里。
皇上正在御书房处理折子,培公公 便从外边疾步进来:“陛下,太后那边派人来回,请您去一趟。”
皇上抬头:“太后知道了?”
培公公脸色顿时有些无措:“是,几个宫女们私下议论,不巧,被太后娘娘听到了。”
皇上叹了口气,看样子,太后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怕清儿受委屈,才急着找他过去的。
“走吧,也许久没有看望母后了。”
永寿宫的牡丹花开了,艳丽多姿,在月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太后 端坐在正殿,身穿深蓝色外罩沙袍,发髻插着一只简朴的白玉琉璃簪,一脸的担忧。
“儿臣参见母后。皇上进门,恭敬的朝着太后行礼。
皇上走进门去,便恭敬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太后苍老的声音响起,屋里的太监宫女们尽数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太后与皇上两人。
“快坐下。”
“是,母后。”
“听说萧将军 要娶别的女人为平妻?”
皇上点了点头:“是。”
太后蹙眉:“清儿今天进宫了?”
【第一十四章 这辈子,只想凭本心而活】
皇上依旧点头:“是。”
“你光说是,就不能和哀家 说一些别的吗。”
见太后不满,皇上无奈了摊了摊手:“母后问话,儿臣自然要如实回答。”
“好了,哀家且问你,清儿进宫,是不是为那对男女请旨赐婚了?”
“是。”
太后脸上带着怒意:“那你答应了?”
“是……”
“糊涂啊!皇上,你这一道赐婚的旨意下去,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此番岂不是要含着平阳侯的心,当初别忘了,你还是太子的时候,平阳侯是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你的大臣,若是没有平阳候,皇上当初性命都堪忧啊!
你怎可这般对待她的女儿?”
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苍老的脸上透出威严之气。
“东陵虽然没有律法言明大臣不得纳妾,但是清儿不一样,大婚当日那萧景之就出征了,一走就是三年,现在回来了,主母还没有身孕,就要娶平妻,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而且还听说那个女人怀有了身孕,可见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时候苦的还是清儿啊。”
不行,既然陛下下旨赐了这个婚,想来是收不回来了,那 就传哀家懿旨,封清儿为郡主,也好叫他们知道,清儿也是有靠山的!就算是他娶了平妻,也不能委屈了那丫头!”
皇上见状,赶忙跪在他的面前内疚道:“母后,是儿臣的错,叫母后伤心了,只不过这请旨赐婚之事是清儿自己的决定。”
“糊涂,这傻丫头也是糊涂的,当初,她嫁给萧景之的时候,哀家就曾告诫过她,萧景之 并非良人,她不听,现在 净还干出来这等子糊涂事来,简直要气死哀家了!
她进宫 怎么就不知道来看看哀家,是担心哀家会训斥她吗!”
皇上哭笑不得:“母后,儿臣的话还未说完,赐婚的确是清儿 亲口提出来的,但是她还向儿臣要了第二道恩典,那就是休夫!”
“休夫?”太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开口,脸上的怒意也被扫去大半。
“是啊,这丫头还是和从前那般倔强,她同儿臣讲,萧景之 已经变了心,她不愿耽误萧景之和那名女子,但也不愿委屈了自己,所以便请旨休夫,儿臣 已经答应了,并且打算在萧景之大婚之日宣旨。
清儿虽然说不在意,但儿臣能看得出来,她还是伤心的,没有来看望母后,恐怕她也是担心,怕母后为她烦忧吧。”
“哈哈哈,好啊,这孩子,哀家果然没看错她,她一点也不糊涂,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那样的男人清儿不要也罢!
对!陛下下旨的时候,和哀家这份懿旨也一同送过去,也算是哀家对着孩子的心意了。”
“是,还有一事儿臣要对母后讲。”
【第一十五章 真是要气死哀家】
太后此时心里的阴霾 已经一扫而空,满脸的喜色,笑着开口:“陛下请讲。”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随即缓缓开口:“您的孙儿君北冥,要求娶顾茹清,请儿臣下旨赐婚呢。”
“冥儿?”太后顿了一下,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孩子什么时候动的心啊?”
皇上微微笑着:“他只说敬仰平阳侯老将军的为人,不愿清儿受委屈,其他的什么都不承认,不过,儿臣倒是看出来,他啊,就是在口是心非。”
“好好好,想不到哀家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冥儿 心甘情愿娶哪家姑娘啊!”
其实,就连太后也觉得,顾茹清和君北冥很是相配,当初如果不是发生那档子事儿,她都有意要给 这两人赐婚了。
“这么说来的话,也算是双喜临门了!清儿答应了吗?”
“冥儿说,那丫头现在为萧景之干的这档子是伤得不轻,现在还不是和她说的时候,等儿臣下旨,会叫他们两年后成婚,这两年,您还担心您孙子拿不下清儿吗?”
“哈哈哈,好啊,什么事情都被你们想到前头了,哀家也放心了,就按陛下说的办!
还有,陛下也要好好敲打敲打萧将军,别叫他一时之间得了势就忘了本,当初如果没有平阳侯,他也不至于有现在这般地位!”
萧景之先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若是凭借他自己,哪里 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
这次大获全胜,萧景之居首功,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大的水分在呢。
“是,儿臣记下了。”
顾茹清带着欢儿,从皇宫里出来,在街上逛了一路。
这东陵京城,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是,再次踩在这片土地,顾茹清 只感觉恍若隔世。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和上辈子时候的一模一样,可是,顾茹清却早已经不是 当初的那个自己。
回到将军府,正巧碰上萧景之和沈新月。
此时他们二人并肩而立,十指紧紧相扣。
此时的沈新月看上去很是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交沈新月给吹散。
大抵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像她这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吧。
她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情愫。
沈新月此时脸上瞬间变得有些惴惴不安,下意识的往萧景之的身后躲了躲。
萧景之下意识的握紧沈新月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拉:“新月,别怕,有我在。”
沈新月 微红着眼眶,微微抬起头看向萧景之,如同受了惊的鸟儿。
那模样,别说是萧景之抵抗不了,就连顾茹清都觉得,她的演技真真不错。
顾茹清面无表情,径直便想要略过两人。
“顾茹清,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萧景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声音,从前,顾茹清只觉得是她在世上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仿若天籁一般。
可是现在,却叫顾茹清忍不住浑身颤,栗。
【第一十六章 这孩子啥时候动的心?】
顾茹清转过头去,微微勾唇:“如将军所愿,为你和新月姑娘进宫请旨。”
听见这话,萧景之的面容顿时充满了一抹喜色,他低头垂眸看了怀里的沈新月一眼,这才高兴的开口:“本将军就说清儿 一定是个识大体的,你放心,今后将军府依旧由你掌权,新月 虽然与你平起平坐,但她平日里素来不懂这些,而且她现在还有身孕在身,我也不希望她太过辛苦了。
清儿在将军府的时日不短,今后要好好帮助新月,叫她能够在京城女眷的圈子里尽快立足。”
顾茹清淡淡抬眼:“将军,实在不巧,我已经将将军府的一应账本全部送去了婆母院中。”
萧景之蹙眉,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叫你掌管府中事务,那是给了你多大的权利啊,寻常人家的夫人,做梦都想要得到,你却不懂得珍惜!”
“嗯,我的确是不稀罕的,往后这个家,谁想要去管便去管吧。”
反正,她顾茹清是管不了了。
她目光又看向萧景之怀里 如同鹌鹑一般的沈新月,嘴角 微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还未来得及,恭喜将军和新月姑娘,再此提前恭喜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萧景之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又将沈新月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你还算是懂事,过两日战北候夫人在京城举办赏花宴,你得到邀请了吧,到时候带着新月一起过去,叫她和众位夫人面前露露脸。”
顾茹清缓缓抬起眼帘,黝黑双眸平静的直视着眼前这二人:“将军就不担心,我会在宴会上对沈新月动手,叫她失了孩子?”
萧景之的脸色顿时一变:“你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话虽然如此,但是萧景之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罢了,你若是不愿意带着新月,我就叫母亲多带一带她吧。”
“如此甚好。”
“只不过母亲并未受到战北候夫人的邀请,去帮母亲要一张邀请函,你还是能做到的吧?”
顾茹清微微挑眉:“将军当我是什么?在战北候夫人的面前 能有多大的面子?”
萧景之的脸色一沉:“你是平阳侯府嫡女,这点面子战北侯夫人还是会给你的!”
顾茹清微微摇头:“将军是不是忘了,我早已经和平阳侯府断绝了来往。”
“你!”萧景之死死的咬着牙,眼底透着火光。
“将军不要动气啊,既然姐姐不愿意,那我们 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赏花宴……虽然我很想参加,但也不忍让将军为其烦忧,如此,我便不去罢……”
沈新月在此时站了出来,那可怜巴巴委屈的小表情,再加上她那事事为萧景之着想的贤惠劲儿,瞬间激起了萧景之的保护欲。
【第一十七章 有我在,别怕】
“新月,既然你嫁给我了,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赏花宴的邀请函,即便没有她,我也能够弄到手,到时候你随母亲一起去,多出去见见人,对你终归是好的。”
说罢,萧景之还不忘瞪向顾茹清,眼底露出一抹挑衅的目光。
他堂堂将军,有军功在身,就不相信,一张小小的邀请函他拿不下!
“真的嘛!将军,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沈新月面带喜色,抬起头来,一脸崇拜的看向萧景之。
萧景之也最吃这一套,他 十分宠溺的摸了摸沈新月的头发,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现在才知道我厉害吗?”
沈新月瞬间 娇羞的低下头去,一脸恼羞成怒:“将军,你好坏呀,夫人还在这儿呢……”
顾茹清看着眼前两人 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心中顿时充满了一抹恶心。
她眼底微寒,脸上却面带笑容:“那就恭祝将军成功了。”
说罢,转过身去,便带着欢儿扬长而去。
不远处站着的玄衣冷面俊男,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目光难得的柔和,看着那道有些瘦弱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她太瘦了,今后需要还好补一补身子才行。”
“穿的也那么少,将军府就穷到这个地步吗?”
君北冥眼睛一直盯着顾若清那道瘦弱的身影,口中微微呢喃着说道。
身后的暗祁走上前来,也朝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看过去,见主子正看着人家夫人出神,心里有些大惊。
他们家主子,不会是看上人家萧将军的夫人了吧!
夺人妻?这可万万不是君子所为啊。
他心急如焚巴巴的看过来:“萧夫人的确是有些瘦弱,但萧将军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亏待萧夫人的。”
君北冥脸上的柔和顿时消失:“以后,不要叫她萧夫人!”
他冷声开口,瞬间叫暗祁确定了心中的判断。
暗祁一脸汗颜“那……那应该叫什么?”
妖孽男子沉吟良久,轻薄而又红润的唇 才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开口:“自然是叫……顾姑娘。”
暗祁心下顿时塌了,完了完了,他们家主子已经彻底沦陷了!
正当暗祁想着,要如何劝一劝自家主子放弃夺人家妻子的想法时,君北冥已经走远。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君北冥的脚步不停:“去见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完了完了,他们家主子算是疯了!
顾茹清已经走远了,才见她身体 微微放松下来,浑身一股子疲惫,脸上也略带倦意。
欢儿刚才一直在身边,自然看到了那对男女。
她忍不住流泪,小声的啜泣,生怕顾茹清听见会惹她伤心。
顾茹清转过头来,看了看欢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小姐,将军和那个女人 欺人太甚,她 就那般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顾茹清微微勾唇:“都已经要走了,还在乎他们的眼光吗?”
【第一十八章 将军不怕我叫她失了孩子?】
回到房间,顾茹清缓缓坐下
“欢儿,去取白纸过来。”
“小姐 这个时候要白纸做什么?”
欢儿一脸不解,微微歪过头开口问的。
“自然是,休夫!”
顾茹清做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脸颊上,映衬着她眼底的笑意,煜煜生辉。
“小姐啊,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有奴婢在呢……”
顾茹清脸上带着些许狐疑:“你可有看出我脸上有什么伤心之色吗?”
“小姐,当初您不顾侯爷的阻挠,非要嫁给萧将……呸,非要嫁给这个薄情郎,可见是有多么喜欢他,现在被迫离开,小姐 心里指定很难过啊!”
顾茹清淡淡勾起笑容,见将白纸瘫摊在了桌案上:“欢儿错了,能够提前认清 这一家子嘴脸,我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至于难过?
那是一点都没有,因为上辈子顾茹清就已经将所有的难过都经历完了。
与其说恨,不如说是仇敌。
“对,小姐说的对,这户子薄情的人家,小姐远离一些 也是好事!”
“今后跟着我一个离妇,这是要受人指点,欢儿害怕吗?”
“不,小姐都不怕,奴婢更不怕,奴婢 今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姐!”
欢儿目光十分坚定,倔强而又固执的开口:“当时,奴婢无家可回,身无分文,无钱葬父的时候,是小姐给了奴婢银子,才能叫父亲风光出葬,后来也是小姐收留了奴婢,不然奴婢 恐怕早已经死在那个犄角旮旯了。
奴婢永远都是小姐的人,小姐生奴婢生小姐,死奴婢只会比小姐先死,在黄泉路上,替小姐探路。”
听见这话,顾茹清的眼眶 逐渐变得湿,润,微红的眸子闪过一丝泪意来:“你这丫头,是存心叫你家小姐哭的吧!”
“小姐不哭,奴婢知错了。”
欢儿脸上 平时充满了慌乱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茹清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好啦,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其实,在上辈子,欢儿为了保护她,被萧景之活活打死的时候,顾茹清就已经知道了欢儿对她的忠心了。
“今后我们主仆二人一同共进退。”
“好!”
月明星稀。
主仆两人,才月光的照耀下相视一笑。
顾茹清低下头去,将一旁的笔拿在手中,写下了休夫之书。
没有激烈的言辞,只平静的诉说着萧景之背弃婚姻,失约了当初对誓言。
“明日把它送去皇宫。”
做完一切,顾茹清 只感觉如释重负。
她缓缓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将军府内外一片 灯火通明。
“欢儿,你看啊,将军府如今 多热闹,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这般的热闹了。”
欢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府中的下人们,脸上个个都充满了欣喜。
昔日,小姐 可带他们不薄啊。
欢儿的 喉咙痛的说不出话,看向窗外眼神当中充满了恨意。
“欢儿,我有些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第一十九章 他们殿下要夺人妻?】
看了一会儿,顾茹清只觉得还无兴趣,转身坐了下来,轻轻的开口说道。
“好,那小姐 您早些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欢儿走了,房中便只剩下顾茹清一人。
她抬眼看着桌案上的休书二字,心中渐渐荡起波澜。
这一世,她提前休夫,不知道能否不免上辈子的悲惨结局啊。
皎月清辉洒落,落在顾茹清的身上,给人一种人亦年轻,心已老的孤寂。
“就这么舍不得?”
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顿时叫顾茹清 警铃声大作。
她回过神来,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娇喝一声:“是谁!”
不出片刻,便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长相十分妖孽的俊朗男儿。
他脸上带着些许冷意,不过在看到顾茹清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收敛了。
君北冥一身玄色锦缎长袍,慢条斯理的走来。
他的皮肤很白,白到让女子都有些嫉妒的程度,随心而懒倦的模样,擒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男人 的那一双眼睛是挺好看的,如同寒冬的雪,明明是凉薄荒芜,寒风刺骨,却偏偏有一种让人着迷的妖气。
顾茹清在看清眼前的男人,神色一顿,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璇玑浅浅的行了个礼:“见过冥王殿下,不知冥王殿下深夜到访,可有何事?”
君北冥微微挑了挑俊眉:“方才偶然路过将军府,见到萧将军有佳人入怀,恐担心顾姑娘会寻短见,自然是来 英雄救美啊!”
顾茹清的脸色一沉,嘴角也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殿下说笑了,臣女还不至于放着今后大好未来,为他人寻短见。”
“如此最好。”
妖孽男子缓缓抬脚,从顾茹清的身边走过,坐到了刚才顾茹清坐着的位置。
无意间发现桌子上平躺着的那封休书,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君北冥缓缓开口:“顾姑娘这是真的想通了?”
他拿起休书,放在手上端详片刻。
顾茹清转过头来,目光十分平静,从容。
“想不通又能如何呢?”
君北冥目光停在休书上良久,少顷:“你若是后悔了,本王可以带你去父皇面前,请父皇收回旨意。”
“多谢殿下美意,不过臣女心意已决。”
“不愧是平阳侯府的嫡女,敢爱敢恨,能够这般利落放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
顾茹清垂眸,没有说些什么,就那样直愣愣的站在君北冥的身前。
“你怕我?”
片刻,君北冥再次开口。
顾茹清一顿:“冥王殿下久经沙场 ,立下战功累累,臣女对殿下,没有怕,只有敬。”
“既然不怕,那便过来坐吧,我可是记得,小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人总会长大的。”
“这句话说的不错,人总会成长,这段路会一道很多事,悲欢离合在所难免。”
“殿下是在安慰臣女?”
君北冥一顿,目光也是微微闪了闪。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聪明,就是眼光不如从前了。”
【第二十章 跟着我,你怕吗?】
顾茹清撇了撇嘴,心中似有一团火气。
她承认自己识人不清,但是话从这位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这封休书是要面呈陛下的?”
君北冥指了指桌上的休书,开口问道。
“明日一早,便会派人送去皇宫。”
听到这话,君北冥微微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甚好?
顾茹清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她都要成为离妇了,君北冥这家伙竟然说甚好!
听见这话,顾茹清心里都觉得十分郁闷。
“殿下深夜到访,究竟有何贵干?”
君北冥想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随性开口:“自然是来看看当初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小丫头了,当然,来英雄救美也是真的。”
顾茹清脸色一沉,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个妖孽般的男人。
“殿下,臣女现在是有夫之妇!您这样堂而皇之的爬臣女窗户,未免有些不妥!”
萧景之听见这话,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顾姑娘这话不对,你已经请旨休夫,所以现在不算有夫之妇。”
顾茹清蹙眉:“就算我休夫,殿下爬臣女窗户,也不是君子所为!”
“本王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了?”
萧景之淡淡开口回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你!”
顾茹清瞬间无语,这家伙在军营里呆了九年,怎么变得这般无耻了?
“还想要说什么?”
顾茹清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找了离萧景之最远的位置坐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萧景之微微垂眸,指尖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打着。
“时候不早了,顾姑娘早些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半晌,君北冥才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冷峻的面孔,微微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这封休书,本王帮你送进宫去,顾姑娘放心,一定送到陛下面前。”
顾茹清蹙眉,她抬头看向君北冥。
这家伙是爬人家窗户有瘾?明日竟还要来?
不过,顾茹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君北冥便已经离开了,连带着她刚刚写好的休书也一并消失在房间里。
顾茹清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她心里纳闷,君北冥今晚来见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上辈子,君北冥出征一走便是九年,回京之后,她便已经嫁为人妇,顾茹清到死都没有和他有过半点联系。
她站起身来,将门窗关好,担心君北冥还会再来,直接便将门窗锁死。
这才安心的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顾茹清刚醒,欢儿便焦急的进了门。
“小姐,咱们院子里遭贼了!”
顾茹清一愣:“怎么回事?”
只见欢儿哭丧着脸:“小姐,您叫奴婢一早将休书送进皇宫,可是方才奴婢过去一看,就说昨天还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奴婢翻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
是不是将军昨天晚上过来了,看见休书之后给拿走了啊?”
【第二十一章 入夜登门】
“没有,我已经将休书送进皇宫了,欢儿莫急。”
“啊?已经送进去皇宫了?”
欢儿一脸的不敢置信,休书是小姐昨天晚上才写好的,这么短的时间,小姐是如何送进宫去的啊。
见欢儿脸上挂着疑惑,顾茹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担心她多问,顾茹清赶忙转移话题:“欢儿,休书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有些饿了,去看看早膳做好了没有。”
欢儿心里虽然还疑惑着,但是听到自家小姐说饿了,赶忙便往小厨房跑去。
可不能饿坏了他们家小姐了。
见欢儿离开,顾茹清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然而,顾茹清刚刚坐下,欢儿便又着急忙慌的从门外跑进了门来。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那边 发了好大的火,正叫您过去呢!”
顾茹清开口:“她又因为什么事儿发火?”
欢儿道:“还能因为什么事儿,小姐不是把将军府的账本都送过去了吗,将军府早已经入不敷出,老妇人今天早上想吃燕窝,但是压根就没银子买了,看过账本之后,就动了怒。”
萧老夫人平日里,最喜欢吃燕窝,而且 普通燕窝不行,必须是血燕再浇上牛奶,一顿便要花出去一百多银两,顾茹清当时觉得孝敬婆母是份内之事,即便是一百两银子也舍得给萧老夫人买来。
现在,顾茹清突然间断了银子,萧老夫人那边有情绪,也在顾茹清的意料之中。 顾茹清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不必理会,若是萧老夫人那边再有人过来问,就说我身子不爽,不便出门。”
“可是,如今将军府没了银子,萧老夫人这一关,小姐恐怕是不好过啊?”欢儿 一脸担心的开口说道。
“账本已经给了她,有什么问题叫她尽管核对就好。”
欢儿就如实按照顾茹清的安排去回。
这边,萧老夫人 得到消息却是气得不轻,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收拾顾茹清的时候,想到她每半个月两次燕窝化为泡影,心里就很是不甘,只好让人找来了萧景之过来。
“之儿啊,你虽然立下战功,但这个时候,陛下并未下旨恩赐,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了!
你这些日子整天陪着新月,茹清那边难免会有不满,若是叫人知道,传到圣上面前,定会对你不满啊!”
萧景之紧蹙眉头:“母亲,儿子立下战功,封官奖赏不过是时间问题,况且,陛下已经恩准儿子可以去新月进门,她如今还怀着我的孩子,我见一见她,有何不可?”
“至于顾茹清那边,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今后萧家依旧有她掌管,她 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呀你呀,真是头脑简单,顾茹清 再怎么说也是平阳侯府的嫡女,此事,平阳侯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你那岳丈恐怕不会罢休。”
【第二十二章 本王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
“这点母亲更加不用担心了,顾茹清 早已经和平阳侯府断绝了关系,就算是对我不满,平阳侯那边想必也不会再管。”
见自己儿子不上道,萧老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她 叹了口气沉声开口:“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萧景之 也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哪来的这么多账本?”
“是顾茹清送过来的?”
萧景之 突然间想起昨日在见到顾茹清的时候,她似乎说过今后不会再管府中诸事,起初,他 还以为顾茹清是在说气话,没成想她竟然来真的。
“之儿的,你在外征战多年,府中的事情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来,将军府早已经入不敷支,一直都是顾茹清拿她的嫁妆出来补贴家用。
现如今,你要娶平妻进门,想必她心中难免不快,昨天便将这些账本抱了过来,我看她的意思可不像是在闹着玩儿,倒像是真的要将中馈馈之权交出来了。”
听见这话,萧景之顿时冷笑:“哼,我早就知道,她的这些伎俩,想要逼我就范,想都不要想。
母亲啊,顾茹清就算再不满,也只能耍耍性子,若是今后,她在府上真的没有了权力,日子能好过吗?
过些日子她便会主动求母亲要回中馈之权的,母亲 不必担心。”
“之儿啊,如今我们萧家还需要她,需要 平阳侯府,若是她不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咱们偌大的销假,可供不起这么大的花销啊。
再者,平阳侯府那边也不能得罪了,你现在刚刚立下战功,若是没有平阳侯这个靠山,很难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呢!”
听见 萧老夫人的话,萧景之脸色更加有些难看了。
萧老夫人又继续开口劝说道:“茹清心底 到底还是有你的,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对你寒了心,你时常去 她院子里哄一哄,等你受了封赏,新月那丫头顺利进了门之后,你再怎么样对待她,都无所谓了。”
萧景之出了院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顾茹清的院中走去。
顾茹清的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院中没有一处奢靡之气,看上去十分淡雅朴素。
有一点,萧景之 不得不承认,顾茹清管家的确是一把好手,这些年他出征在外,萧府上下,都被她打理的很好。
他脚步一顿,最后还是走进了院子。
欢儿见到门口的人,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了过去朝着萧景之行礼:“将军。”
萧景之看着眼前着丫头,想起那日对他的顶撞,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嗯,夫人呢。”
欢儿开口:“小姐身子不爽,正在房中休息。”
“茹清怎么了?身子不适怎么不找大夫?”萧景之说着,便要往屋里走去。
然而,欢儿却一个快步上前,拦住了萧景之的脚步:“将军,小姐说了,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她。”
萧景之的脸色极为难看:“
我是她的夫君,她身子不爽,我进去看一看怎么了!你一个下人,也敢拦着!”
【第二十三章 哪来的这么多账本?】
萧景之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浑身上下尽显肃杀之气。
欢儿心里虽然被吓得不行,但是面上依旧强撑着,一步也不肯退让。
“将军恕罪,我们家小姐现如今,最不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您了。”
“大胆!你一个下人,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如今竟然敢跟主子这样说话,我看你就是被茹清给惯坏了,要是本将军,早就把你这个死丫头处置了!”
“萧将军这是要处置谁?”
正当萧景之震怒,想要动手惩戒欢儿时,门口处突然间传来一道女子清爽的声音。
萧景之 闻声看过去,便见原本称病不适的顾茹清,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他眉头紧紧蹙起:“听说夫人身体抱恙,我来看看,想不到,你府上的丫头,竟这般无礼。
茹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就任凭一个丫鬟 在主子面前这般放肆吗?”
顾茹清看了看欢儿,眼神示意她过来。
欢儿 也很听话,转身便走到了顾茹清的身后站好。
“将军,她是平阳侯府的婢女,是我的贴身丫鬟,并不属于将军府,她 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好了。
另外,萧将军说,欢儿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这句话倒是不妥,欢儿一切花销,都是我负责的,没有动用将军府一分钱。
倒是将军府这些年来,一直吃用我的嫁妆,到头来还吃里扒外,不知感恩。”
“你说谁吃里扒外!”萧景之咬着牙,怒不可遏的瞪着顾茹清。
“将军,我说的哪句话有错吗?”顾茹清微微偏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眨着,面上含笑,眼底却尽是冷意。
“顾茹清,你别不识好歹,别以为萧家没有你,就活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将军为何还要过来呢?”
“你!”
萧景之脸上的怒意正浓,刚要发作,便突然间想起母亲和他说过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怒气又咽了回去。
“茹清,我知这件事情是委屈你了,但是你身为主母,就应该大度一些,今日,你若是去母亲房中,将账本拿回来,我便答应与你同房,许你一个 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也算是对顾茹清这些年的补偿了。
顾茹清被萧景之的话给气消了,她嘴角 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将军说这话时,可有想过新月姑娘?”
萧景之蹙眉,神色顿时有些不大自然:“我不会叫新月知道的,你也不要多舌。”
“好一个不会叫她知道,你可还记得我才是将军府的主母,现在圆不圆房,竟然还要看一个没进门的平妻脸色,还有,萧景之,你有凭什么认为,我就那么想要怀上你的孩子。”
顾茹清 轻勾嘴角,满眼尽是讽刺:“我是平阳侯府嫡女,生来就是尊贵无比,当初嫁给你,也是你们萧家高攀了,但这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作贱我的理由!”
“顾茹清,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你除了会说我不识好歹,还能再说点别的吗?”
顾茹清抬起手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识好歹这四个字,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第二十四章 小姐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你!”萧景之咬牙切齿,满眼尽是火光。
刚要发作,便听到 不远处传来声响。
是一个下人,匆忙的从大门的方向跑过来。
“将军……冥……冥王殿下来了。”
萧景之蹙眉,转身看过去:“殿下现在在哪?”
“回将军,冥王殿下已经到咱们将军府大门口了!”
“混账!怎么不早些来禀告!”萧景之 但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愤怒起来。
下人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将军,冥王殿下来的突然,小的一看到殿下,便赶紧来回禀将军了。”
萧景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他 转过头来看向顾茹清:“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气,但是,身为主母,不应该这般小肚鸡肠,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劳心操神,你若是懂事一些,就赶紧主动去母亲的院里,将账本一应拿回,往后好好当你的家。”
顾茹清也冷下脸来:“将军,我也同你说过,往后这个家谁爱管谁管,总之,我不会再管。”
“你……”
“本王这是来的不巧啊!”
萧景之刚想要发作,不远处,突然间便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过去,便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穿锦缎华服,袍摆是亲王贵族才配享有的四爪蟒纹。
只见他剑眉星目,俊朗清秀,在日头的照耀下,显得浑身尽显锋芒。
顾茹清看过去,一眼便认出,眼前的男人正是昨天晚上爬进她窗户的冥王君北冥,临走时说过今日会再来。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她微微有些慌神,紧接着有立马别开视线。
君北冥看到顾茹清的动作,嘴角也微微勾起 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来。
“末将该死,不知冥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萧景之 神色忽地一变,忙不迭地上前一步,惶恐的行礼。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冥王殿下竟然会进来的这么快,而且还这么巧合的走到了后院,来到了顾茹清的院子门口。
“的确该死。”
君北冥冷哼一声,声音传入萧景之的耳中,就如同来自于九幽之下。
他 只是浅浅的几个字,就让萧景之吓得浑身一激灵,额头瞬间吓出冷汗来。
这位冥王殿下,是皇上的第三子,常年在外领兵出征,立下的战功赫赫,全东陵上至满朝文武,下至东陵百姓,无一不是对这位冥王殿下又敬又怕。
萧景之 其实没见过君北冥几次,从前是因为官衔不够,没资格见,后来君北冥回京,他又领兵打仗,一走就是三年。
原本以为,君北冥不过是个仗着有军功在外嚣张的草包王爷,可是今日一见,却叫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迫于威压,萧景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天,他暗自咬着牙:“还请殿下责罚。”
“方才本王来到将军府,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口 无一人迎接,唯一的看门小厮见到本王的马车,转头拔腿便跑。
怎么?萧将军这才初立战功,就这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吗?”
【第二十五章 当初嫁给你,是抬举萧家了】
君北冥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有震慑力,再加上他那双氤氲着血气般深邃的眼眸看过去,顿时把萧景之看到浑身一激灵。
他赶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末将没能管好府中下人,刚才和贱内有些口角之争,没能及时迎接殿下,实在是该死。”
萧景之十分惶恐的开口说道,余光 偶然间看到不远处的顾茹清,见她看到了冥王殿下竟然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着开口:“冥王殿下面前,还不快过来行礼!”
顾茹清懒得和他计较,从院内徐徐走出。
君北冥也看了过去,见顾茹清 今年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有一种历经沧桑的老成稳重,早不如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活泼洒脱。
顾茹清今日穿着一件浅紫色长衣,样式花纹还是早三年前时兴的图案。
头发也是随意的那一根发簪简单一挽,不施粉黛的面孔却给人一种自然的清隽秀丽,这股子恬静随性的气质,在这繁华的京城当中倒是难得一见。
顾茹清缓缓走来,淡淡的望向君北冥,轻抿了抿微红的唇。
“茹清见过冥王殿下。”
顾茹清缓缓启动红唇,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向君北冥行礼,却被一道充满磁性好听的声音拦下。
“不必多礼。”
见君北冥这般说,顾茹清也不矫情,直接就把礼给免了,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抬着眼,一双如同深海般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君北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着,顾茹清的眼底如同深潭,平静到毫无波澜,君北冥则是满眼的意味深长,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多年未见,茹清昨日进宫,本王瞧见你倒是清瘦了不少,将军府可有苛待你吗?”
这下子,萧景之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殿下明鉴,茹清乃末将府中主母,没有人敢苛待茹清的。”
“大胆,殿下在和顾姑娘讲话,哪里来的疯狗,敢在此处放肆!”
萧景之的话音刚落,君北冥身后的暗祁便 一个快步上前,抬手便是给了眼前的萧景之狠狠的一巴掌。
顿时把萧景之给打懵了。
君北冥戏谑的轻笑了一声,玩味般的瞥了一眼萧景之,随即看向暗祁:“你也放肆了,萧将军刚立战功,是东陵的大英雄,你怎好 像在家中教训小狼那般,说打就打?还不快向萧将军赔礼道歉。”
小狼是养在冥王府的一条狗,是君北冥在路上偶然间发现的,那时小狼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于是便被他捡了回去。
暗祁也立马收回方才的气焰,转身朝着萧景之赔礼:“萧将军勿怪,是在下唐突了。”
萧景之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脸庞,另外一边脸 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无……无碍。”
心里却是要被气疯了,方才暗祁打他的那一巴掌,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叫他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被打脱臼了。
【第二十六章 冥王来了】
可是,暗祁却只是简单的一句道歉草草了事,甚至还那冥王内涵是一只狗,他却连 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君北冥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顾茹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像是在用眼神问顾茹清:你可解气吗?
顾茹清忍不住想笑,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辛苦的憋着。
“茹清是平阳侯府嫡女,本王记得,你小时候便跟在平阳侯老将军膝下长大,从小蕙质兰心,身受太后喜爱,如今哪怕是嫁人了,也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你,若是受了委屈,便着人告诉本王,本王必定叫他尸,骨,无,存。”
君北冥后面的那四个字,瞬间将萧景之心中 所有的愤怒全部打散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惶恐与殚精竭虑。
他显然没想到,冥王竟然这般护着顾茹清。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断然不会那般对待顾茹清。
他赶忙看向顾茹清,眼神中充满了祈求,早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嚣张气焰。
生怕顾茹清会在这个时候向冥王控诉什么。
顾茹清 微微抬起下颚,看着曾经她爱过的男人,欺软怕硬,嘴角微微冷笑一声。
其实,她早就对萧景之失望头顶了,可是如今见到他如同狗儿般祈求的眼神,又叫顾茹清悔恨自己,当初为何那般眼瞎,会喜欢上一个这般软骨头的男人。
如果萧景之现在能够硬气一点,顾茹清心里也不会这么瞧不起他。
“多谢殿下,茹清在这里没有受什么委屈,他们不敢的。”
此话一出,方才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萧景之,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脸也瞬间舒畅了许多。
只是听着顾茹清的话,萧景之这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如此便好,记住,你是平阳侯府的女儿,身后有平阳侯老将军,有太后,有陛下,还有本王为你撑腰。”
“臣女记下了。”
“本王昨日进宫去看望太后,恰巧谈到茹清,太后心疼你,特意叫本王带些东西给你。”
说罢,君北冥便 微微抬起手来,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紧接着身后便突然间走出来一队侍卫来,各个手上搬着一个个大箱子,朝着顾茹清的方向走来。
“这些是京城上好的点心,太后担心你在将军府饿着,特意叫御膳房连夜做出来的,你记得趁热吃 。
这个箱子里是一些上好的锦缎布料,将军府想来没有银子可以给你制作衣服,所以先给你送些今年时兴的花纹锦缎,成衣还在赶制当中,不日便会送到。
另外这里面,是太后给你的一箱子银两,你的嫁妆还是要自己好生留着,这些银子就当是给你平日里零花了,想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别委屈了自己。”
整整三个大箱子,就这样明晃晃的摆放在了顾茹清的面前。
萧景之看了,脸色顿时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第二十七章 没人敢苛待她】
君北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将军府 难不成就穷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连叫顾茹清吃饱饭穿好衣的本事都没有吗!
其实,还真是如此。
顾茹清看到这些东西,心中顿时充满了一阵暖意,眼眶也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她已经三年没有进宫看望过太后了,没想到她老人家心里还想着自己。
“不喜欢这些吗?”
见顾茹清面露伤感之色,君北冥神色微顿,随即开口问道。
这些东西他准备的有些匆忙,昨天晚上连夜叫人弄好的,担心 以自己的名义送过去,顾茹清会不收,所以才谎称是受了太后的意。
顾茹清微微摇头:“茹清很喜欢,多谢太后娘娘。”
顾茹清 朝着皇宫的方向看过去,随即撩起裙摆,便跪了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头。
听见这话,君北冥才微微松了口气。
“东西既然已经送到,那本王便先走了。”
转头又看到萧景之,原本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的君北冥顿时又 变回了往日般的冷峻模样。
“本王听闻萧将军最近喜事不断,又要成亲了?
陛下已经恩准,那就先再此提前恭喜萧将军大喜了。”
萧景之的面色一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顾茹清,见她神色谈谈,垂着眸,顿时心头一紧。
“殿下哪里的话,只是平妻而已,末将的妻子,永远都只是茹清一人。”
“呵—”
君北冥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转头又看向顾茹清:“茹清不打算送送本王吗?”
萧景之赶忙看向顾茹清:“茹清,还不快替为夫送送殿下。”
顾茹清眼睛一横,看了一眼萧景之,顿时有些无语。
她原本是不打算动的,但是奈何君北冥一直站在那里,大有一副她不相送,他就不走的架势。
无奈,顾茹清也只好走上前一步:“茹清恭送冥王殿下。”
两人走在将军府的小路上,顾茹清一路无言。
君北冥的心情倒是不错,他漫步在将军府,四处观望着。
半晌,才见他缓缓开口。
“那封信,本王已经送到陛下面前。”
顾茹清一顿,脚步也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如常,平静的开口:“陛下这怎么说?”
君北冥的嘴角再次染上一抹弧度:“陛下准了你的请求,暂时不会公布出去,只等萧景之大婚。”
听见这话,顾茹清松了口气,脸上也充满了难得的笑意来。
她 停下脚步,转身看一下君北冥:“多谢殿下告诉臣女这些。”
“好说。”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将军府大门口,顾若溪站在府门口,看着君北冥:“臣女恭送殿下。”
君北冥挑眉:“就这么急着看本王离开?”
顾若溪:“……”
不然呢?
难道君北冥这家伙 还想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
“罢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君北冥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看样子是全然把他给忘了。
亏他一直还记着当初,顾茹清还是小姑娘时对他说的那些话呢。
【第二十八章 你是平阳侯府嫡女】
“本王走了,改日再来看你,点心记得趁热吃,看你瘦的,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顾茹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他懂什么?难道不知道,京城如今都是以瘦为美吗!
她这样的身材,京城当中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羡慕不来的呢。
府内。
萧老夫人 很快就得知了在顾茹清院子门口发生的事情。
她十分着急的派人将自己儿子叫到了身边来。
“之儿啊,今天冥王殿下为何会来我们将军府啊?”
萧景之蹙眉:“还能是因为什么,来给顾茹清撑腰呗,她昨天才进宫向皇上请旨,殿下今天就来了。”
“哎,世人都说冥王殿下冷漠无情,但是,却唯独最是敬佩平阳侯,想来昨日的事情,他是知道了些许缘由,故而来敲打你呢。”
“那又如何,我才是顾茹清的丈夫,以后她 过什么样的日子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之儿,你糊涂啊,你当真以为冥王殿下此番前来敲打,单纯是因为敬佩平阳侯吗?”
萧老夫人一脸凝重,无奈的看向萧景之。
“还能是因为什么?”
“陛下加封的喜讯是不是 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萧老夫人一语中的,萧景之面色凝重。
“的确是还没有动静,我心里的意思是,冥王今天会前来,是因为陛下对我不满了?”
“倒不至于这么严重,不过你没听说,冥王殿下是受了太后的懿旨给茹清送东西吗,估计是太后想要敲打你呢。”
“母亲是说太后?”
萧景之听见母亲的话,顿时察觉到事情都严重性,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糟糕起来。
“哎,茹清这丫头从小就经常进宫,而且深受太后喜爱,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顾茹清嫁进门来之后,他们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之儿啊,今天冥王殿下过来敲打,定然是太后对我们萧家不满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惹得太后不快,从今儿起,你多去茹清的院子走动走动。
新月那边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叫她来找我,老婆子跟她去说。”
虽然沈新月怀了萧家的孩子,但是比起萧景之今后的晋升之路来说,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萧景之微微低下头去,眼底闪过一丝阴沉,最终还是没能拒绝母亲的话。
“是,母亲,儿子知道了,不过新月那边我会向她解释清楚,她如今怀胎不足三月,正是胎相不稳的时候,可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当天下午。
萧景之便来到了顾茹清的院中。
一改往日对顾茹清的冷漠,如今的萧景之却是热情的不行。
都给顾茹清一种,仿佛是回到了三年前那般的错觉。
“茹清,新婚之夜,我便领兵出征了,这些年,辛苦你操持着这个家,把这个家打理的这么好。”
顾茹清神色谈谈,看着面前一脸伪笑的萧景之,心里只觉得很是讽刺。
【第二十九章 茹清不打算送送本王吗?】
前世,虽然没有冥王到将军府,但是,她父亲却是在朝廷上向萧景之施压了。
萧景之回来之后,似乎也如同今日这般,对她百般的讨好。
顾茹清当时还以为,萧景之是真心悔悟,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现在想来,他这哪是悔悟,明明是担心自己的晋升之路会受到阻碍才会这般对她啊!
“将军,新月姑娘如今有孕在身,你不去陪着她,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顾若溪目光尤为的平静,淡淡开口问道。
萧景之一顿,神色间顿时有些尴尬,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咳两声:“咳咳,茹清,新月虽然怀了我的孩子,但你是我的妻子啊,你我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没见,应该又很多话要说才对啊。”
顾若溪微微勾唇:“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顾茹清真是不想搭理萧景之的,只想着等着他和沈新月新婚当日,丢下休书就走人。
奈何,萧景之竟然这么不要脸的巴巴凑够来!
听见这话,萧景之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眼底删过一丝不快:“茹清,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新月她确实怀了我的孩子。
不过你放心, 等她生下孩子之后,我便把她的孩子抱过来,有你我二人抚养,让他视你为亲生母亲。”
瞧瞧,这萧景之打的如意算盘是有多响亮。
叫她用嫁妆贴补家用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要让她给别人养孩子。
怎么,她顾茹清 的作用便只是养孩子,而且还是用自己的嫁妆来养孩子吗?
还真是好算计啊。
顾茹清瞬间被气笑了。
“将军,我可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兴趣,自己的孩子还是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好,免得那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便怪罪到我身上,茹清 可担不起这份责。”
萧景之听见顾茹清的话,很是生气,当然时刻想着,此时的顾茹清还不能得罪,所以也只能陪着笑脸,尴尬的开口。
“茹清不是会医术吗,为夫相信你一定能够把孩子养得很好。”
“你还是别相信我了,我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在给养死了,总归也是一条小命。”
“你!”
“对了萧将军,若是我记得不错,将军是刚回京不久,但是你刚回来,新月姑娘却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茹清实在不解,新月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是将军和她在梦里怀上的?
还是说,萧将军早就已经回京数日,只不过一直没有归家,而是和新月姑娘在外面游山玩水,谈情说爱,卿卿我我?”
顾若溪说这话时,眼神还故意朝着萧景之的脸上看了一眼。
这是她前世就已经知道的事情,萧景之其实早在半年就已经回了京城,一直都和沈新月在一起如胶似漆,仿佛一对恩爱夫妻一般生活了半年之久。
【第三十章 明里送东西,暗里是敲打】
只不过,他不敢叫皇上知道,因为将在外,回京不及时上奏,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当时,顾茹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万念俱灰,但是心中还对萧景之有一丝的爱意,便替他隐瞒了下来。
但如今,索性便把事情给挑破。
听见这话,萧景之的手紧张的攥了攥。
“不要乱说,欺君的罪名你怎好说扣就扣,是我在路上的时候,偶遇了刚刚丧夫要轻生的新月,担心她自己一人会在有轻生的念头,便一直把她带在了身边。
那个孩子也是来的突然,当时我和军中的将士们喝醉了酒,回去之后,将新月认成了是你,才做了那样的糊涂事。”
“可是将军,前些日子和新月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那时候萧景之不还在炫耀,他在沈新月的身边,是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吗?
萧景之蹙眉:“茹清,前些日子那些话都是为了气你才说的,是我的不对,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不生我的气?”
顾茹清眨了眨眼睛,微微勾唇,眼神定定的看着萧景之:“将军是真的想要我消气吗?”
“对,茹清若是能消气,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那我要将军把沈新月给赶出去,取消你们之间的婚约,我便消气。”
“不可能!”
萧景之拒绝的十分坚决,他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不不满:“茹清,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我答应你,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便不会再去她那里,将军府,只要是能留她一席之地便好,你就不能大度一些,为了我想一想吗?”
“大度?”顾茹清冷笑一声:“从始至终,所有人都劝我大度,但是我凭什么要大度。
沈新月够大度吗?不如将军去问问她,为了你今后的晋升之路,她愿不愿意放弃嫁给你。”
“我愿意。”
顾茹清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声音十分柔弱,顾茹清一听便是沈新月的声音。
只见沈新月款款走来,站到了萧景之的身边,那张白兮兮的小脸上看上去十分柔弱,整个人也微微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叫人心生怜惜。
萧景之一个心急,便赶忙 上前一步扶住了沈新月:“ 不是叫你在房中好好休息吗,你怎么出来了?”
沈新月微微转头,看向萧景之,低头拂去了萧景之扶住她的手。
“将军,您刚才和夫人的话,我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夫人说,我愿不愿意为了将军,放弃嫁给你。
我愿意,我只愿将军此生能够万事顺遂,若是如此,也算是我对得起我们之间从小的情谊。”
说罢,沈新月又转头看向顾茹清:“夫人,如果我离开,夫人能与将军不计前嫌,那我愿意远走他乡,此生绝不再见将军。”
“新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身子不好,需要调理,我送你回去。”
【第三十一章 讨好】
顾茹清就 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看看,这两人多恩爱的。
到显得像是她在这里棒打鸳鸯,不让他们白首偕老似的。
她微微抬起手来,开始为这两人鼓掌:“好啊,新月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我这个做将军夫人的倒显得自愧不如,若是如此,那我便满足新月姑娘的请求,明日便进宫请陛下 收回成命。
新月姑娘放心,你毕竟于将军青梅竹马,本夫人也念你刚刚丧夫,大度留下你与将军的孩子,妥善安置好他。”
顾茹清此话一出,沈新月的脸色顿时又惨白了几分。
方才她明明是故意这样说的 就是为了引萧景之对她心疼,但是却没想到,顾茹清却在这时候,借陂下驴。
一时间,沈新月 有些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助的看向萧景之。
“茹清,你胡说些什么,新月不能离开,除了这一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还说什么呢,欢儿,送客吧。”
顾若溪真是懒得再看这两人在她面前如此做作的把戏了。
萧景之最后看了顾茹清一眼,一边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新月,一边神色复杂的盯着顾茹清。
最终,他晦涩的开口:“茹清,你真的变了。”
顾茹清一顿,随即笑着移开视线。
“将军这话说错了,不是茹清变了,而是将军 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将这对男女请了出去之后,欢儿有回到了房间,她 低着头悄悄擦着眼泪。
“小姐,这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白白浪费了小姐对萧将军的心了。”
“浪费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当我为了从前的愚蠢买单了。”
“哼,那个沈新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刚才 还假惺惺的说愿意离开呢,小姐一说答应,就立马不说话了,奴婢看就只有将军被她蒙的团团转,还不自知呢!”欢儿 擦干眼泪,嫉恶如仇的说道。
“你啊,看透就行了,以后他们二人若是在登门,尽管叫他们进来,这段时间我正好呆着无聊,我们就当是解闷了。”
“小姐,您看的可真开,奴婢现在一看到他们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呢。”
“不看的开一点,你家小姐早就轻生了!”
“啊,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啊,为了那两个人不值得的!”
听见顾茹清要轻生,欢儿立马急了,走上前一步十分焦急的劝说。
顾茹清很是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要轻生了,既然选择要离开,那自然什么事都要看开一些,只把他们当做是一个陌生人就好了。”
听见这话,欢儿 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今后就把他们看做成是跳梁小丑,奈何 他们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等他们大婚之日,看萧景之 和那个沈新月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对了,战北候夫人的赏花宴就在这几日了吧,萧老夫人那边可拿到邀请帖了吗?”
【第三十二章 取消婚约,我就消气】
欢儿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就在三日之后,不过萧老夫人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站北侯夫人应该没有打算要邀请他们。”
这一点,顾茹清当然是知道的。
战北候夫人和她母亲是好友,可是萧将军府有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也是在为了自己打抱不平。
若是往常,因为有顾茹清的面子在,定是有萧老夫人一份邀请帖的。
顾茹清点了点头:“嗯,那边我们不用管,萧景之 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争取吧。”
正好也叫萧景之 好好的认清一下现实,将军府若是没有她顾茹清,那就是一坨狗屎,在哪里都不受待见!
……
一连好几日,皇宫里已久没有传出要对萧景之封赏的消息,萧景之是彻底的慌了。
这天,萧景之坐不住,亲自写好进宫的折子递上去,皇上见到折子,仿佛才想起来,京城当中还有一个萧景之。
传旨叫萧景之进宫,萧景之心中顿时激动万分。
看样子前些日子不是因为陛下对自己不满,才知是没有叫他进宫,而是因为陛下日理万机,没有那个功夫啊。
翌日一大早,萧景之便奉旨进宫,他早早的等待在皇宫门口,原本 你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圣上,可是他等了又等,等到晌午,也没有个动静。
正午时分,正是烈日炎炎,萧景之身穿朝服,被热的满头大汗,抬起手来,止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蹙着眉头,微微抬起头来。
这天儿怎么会这样热!
足足三个时辰,培公公才从皇宫里出来,他一脸笑意看向萧景之:“萧将军,叫您久等了,但是陛下现在正在忙着,叫您先回去,改日再宣您进宫面圣。”
萧景之一脸的错愕,他 站在皇宫门口,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原本见到培公公之后,他 可以顺利进宫,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萧景之突然间想起自己母亲说的那番话,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在四下无人处,悄悄塞入培公公的手中:“公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公莫要嫌弃才好。”
培公公一愣,掂了掂手上的口袋,顿时满意的笑了:“哎呦,萧将军这是做什么,老奴 受之有愧啊!”
“公公不要嫌弃才好,有个问题,还要请教公公一番。”
“萧 将军但说无妨。”
培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子放入了口袋,算是答应回答萧景之的问题了。
见状,萧景之这才开口:“不知陛下那边,是否对在下有所不满了?”
培公公含着笑开口:“将军 这是说的哪里话,萧将军凯旋归来,立下战功,皇上那边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今日,陛下的确是在忙,是在没功夫见将军。”
听见这话,萧景之不住的蹙起眉头:“可是……在下已经回京多日,陛下那边一直没有宣在下进宫,在下的心中实在是惶恐啊,还请公公指教,是否在下做了什么,惹怒了陛下?”
【第三十三章 你真的变了】
培公公弓着身子:“唉哟,将军 可莫要为难老奴了,老奴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怎敢揣摩圣意,大将军,您还是请回吧,陛下想要召见您的时候,自然会召见的。”
说罢,培公公便 又朝着萧景之送了礼,之后便转身朝着皇宫里面走去。
萧景之看着培公公离开的身影,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安,揣着心事,有坐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他凯旋归来这么多天,一没有办庆功宴,二连进宫封赏都没有,三来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再加上冥王前些日子的敲打,这不得不叫萧景之担心啊。
皇宫里。
“萧景之走了?”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见培公公进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即问到。
培公公弓着身子:“会陛下,已经送走了。”
皇上冷着脸:“哼,干出那些糊涂事,还想着要朕奖赏他,简直是做梦!”
培公公 此时也将口袋里方才萧景之送给他的银子拿了出来:“陛下,这是方才萧将军给老奴的。”
皇上见状,眼底微寒:“呵,看样子他倒是着急了。”
培公公笑着弓腰:“萧将军 的确是心急了。”
萧景之忐忑的回了将军府之后,一路直奔顾茹清的院子而去。
“顾茹清!”
顾茹清此时正在房间里练字,听着萧景之的咆哮声,笔下微顿,闻声抬头看过去。
欢儿也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房间里,护在顾茹清的身前,十分警惕的瞪着萧景之。
顾茹清心里一阵暖意,她抬手拉过欢儿的手:“欢儿,到我的身后来。”
萧景之暴怒进门,看着顾茹清,正静静的站在那里,想到他在皇宫门口足足等了三个时辰都没有见到皇上,心里的最后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他 十分冰冷的眸子对上顾茹清平静如水的眼眸。
“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顾茹清,你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顾茹清一顿,平静的开口:“我没有。”
“没有?”萧景之 脸上充满了讽刺,随即轻蔑的冷哼一声:“哼,你既然做得出来,还不敢承认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陛下怎么会不见我!”
顾茹清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心里顿时觉得讽刺无比。
这,就是她上辈子选择的男人。
一个一旦不满足他意愿,他就会随时随地变成一条毒蛇,准备时刻给她一口!
明明昨日对她还是百般讨好,今日……
养不熟,根本养不熟啊!
萧景之见眼前的顾茹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以为她是心虚害怕了,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怒火丛生:“你说话啊,到底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顾茹清微微抬了抬眸:“陛下不愿见你将军应该自己反省有没有做什么叫不满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来质问我。
我进宫只是去向陛下请旨,赐婚你与沈新月,陛下已经同意,会在你与沈新月新婚之日下旨。”
萧景之不相信的看着顾茹清,见她脸上没有半点的慌张,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冰冷:“你真的只说了这些?”
【第三十四章 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我说了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陛下已经同意你们都婚事就好。”
开玩笑,她说的可多了,能一件一件都叫萧景之知道吗!
“你没说别的自然是最好,不过茹清,我 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耍什么小心思,哪怕你是平阳侯府的女儿,如今也是我的夫人,一切还是要以夫家的名誉利益为主才好。”
“我希望你今后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再耍你那点小脾气了,母亲那边已经对你不满,若是太过,我一定不会饶你!”
顾茹清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细腻的笑:“将军打算如何不饶过我啊?”
“哼,你若是再闹下去,我就算是拼了我这一身军功,也要休了你!”
“休我?”顾若溪只觉得自己 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笑意盈盈,没有一丝愤怒,更加没有惶恐,有的只是有恃无恐。
“那等将军愿意拼军功休了我的时候,再说吧。”
顾茹清收回笑意来,眼底透着冰寒,冷冰冰的吩咐的:“欢儿,送客。”
欢儿立马便站了出来,抬手眼神和顾茹清一样充满了冰冷:“将军,请你离开。”
萧景之看着这主仆二人,冷哼一声,随即愤怒的拂袖而去。
顾茹清懒得再看萧景之的身影,低下头去,继续专心练着字。
而欢儿却一脸愤怒的走进门来,小脸蛋都被气的通红。
顾茹清见状,又放下了手中的笔墨:“欢儿这是怎么了?”
“小姐啊,奴婢就是气不过,这个萧将军也太过分了,什么事都找到小姐身上,难道不会自己找原因吗?是在为小姐赶到不值!”欢儿十分愤怒的开口说道。
而顾茹清却淡淡一笑,像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不值吗?生气又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还不如想一想,等离开了将军府之后的事情,自然而然就高兴起来了。”
“哼,多亏小姐向陛下请旨休夫了,不然,奴婢这段时间都要憋屈死了,小姐从前打点府中上下,对那些下人们那么好,可是他们反过来 又是怎么对待您的呢!”
账本送去老夫人处之后,他们院子的一切花销就全部都断了。
连吃食瓜果都没有,多亏是在夏天,若是在冬天,恐怕连炭火都没有,那岂不是要让他们家小姐挨饿受冻。
他们倒是美名其曰:府中上下没有多少银子,一切以节俭为主。
将军府 难道就是这么个节俭法?
顾茹清 微微垂了垂眸子:“不必与他们置气,在我交出中馈的时候,在那些人眼里,我就已经失了势,他们自然要去讨好新的主子了。”顾茹清 淡淡的笑着开口。
“他们既然不给我们提供吃食,也是饿不死我们的,拿我们自己的银子来买东西就好了。”
听见这话,欢儿的脸上愤怒之色才渐渐消减不少。
“好,小姐的嫁妆那么多,再加上太后娘娘还送给小姐一箱的银子。
这么说来,小姐可比这个将军府还要富呢,奴婢这就去买些吃的用的回来,保证比将军府的好!”
气死他丫的!
【第三十五章 萧将军的确是心急了】
听见欢儿的话,顾茹清才 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远远的眺望着皇宫的方向。
“是啊,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是应该进宫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
欢儿便带着银票早早出城,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来。
将军府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见状,更是被震惊的不行。
“夫人如今 不是已经不受待见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银子能买这么多的东西啊?”
将军府的下人们,只知道府中的风往哪边倒,他们便靠近哪边。
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前些日子冥王殿下来,给夫人送了不少的东西,都是皇宫里太后娘娘的意思。”
“谁说夫人失的势?她有太后娘娘做靠山,而且还是平阳侯府的嫡女,这样高贵的身份,可不是将军的一个青梅竹马能够比得了的!”
“所以呀,我们以后还是不能怠慢了夫人,夫人那边的事,才是头等的大事儿,等下还是快点将俸禄银子还有吃食都送过去吧。”
“夫人对身价可比将军府还要富呢,估计是看不上咱们将军府这点三瓜两枣的。”
府中的下人们 站在一堆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萧景之就站在暗处,府中的下人们 站在一堆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萧景之就站在暗处,听见下人们的议论,脸色变得极其阴沉难看。
将军府现在每天都 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他都已经好些天没 在饭桌上见到荤腥了。
顾茹清那边倒是好,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还有用不完的锦缎丝绸,他的新月还穿着他回京之前给她买的那几套衣服呢!
……
另外一头,顾茹清这段时间的日子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
不用每天点灯熬油的处理府中的账本,更不用每日去老夫人那里为她诊脉看病,顾茹清 拿着自己的嫁妆,日子过的别提有多逍遥了。
每天闲下来便练练字,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
顾茹清只觉得自己心神都愉快了不少。
只不过,京城当中却传出了一个关于将军府的闲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现在将军府已经没有银子了,萧夫人每天 都用自己的嫁妆在府中生活呢。”
“真是笑话啊,咱可从来都没有听说,哪个姑娘嫁进门,还得需要靠着嫁妆活着的呢!将军府也实在是太穷了吧?”
“咳,谁说不是呢,从前看将军府 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还以为他们家底有多厚呢,岂不知,都是萧夫人在那嫁妆 补贴家用!”
“那现在呢?”
“现在?萧将军 一回京就要娶他那个青梅竹马为平妻,肯定是惹怒了萧夫人,萧夫人哪里还会肯那嫁妆出来给他们用啊!”
“哼,那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有这么好的夫人不好好生活,真是太蠢了!”
……
百姓们在大街上议论纷纷,萧景之 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这些言论。
气的他简直要吐血,但是碍于顾茹清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好发作。
【第三十六章 等你能修了我,再说吧】
他死死的咬着牙,吩咐下去:“我们萧家,还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夫人那边的吃食照旧,任何人不许克扣!”
萧老夫人那边的生活也是十分的拮据,没有了从前那样奢靡的生活,如今,萧老夫人的饭桌上也是清汤寡水。
弄得萧老夫人这段日子都是消瘦了不少,更加苦不堪言。
但对此,她 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顾茹清死活都不再掌管中馈,她若是强行将中馈之权送过去,外面对他们将军府的言论,岂不是更加难听了?
所以也只能强忍着,只等着沈新月进门之后,再找机会好好的打压打压顾茹清的气焰。
战北候夫人的赏花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雨季,所以赏花宴也推迟到了十天后。
萧景之这段时间为了能给自己母亲求一张邀请帖,可谓是找遍了京城所有熟悉的人。
奈何,依旧没有办法得到一张邀请帖。
没办法,萧景之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去了战北候府。
然而却吃了半天的闭门羹。
“萧将军,我们侯爷 如今正忙着,没空见将军,将军您还是请回吧。”
战北候府的管家站在大门口,神色一脸冷淡的开口说道。
萧景之蹙眉,心里那叫一个气愤。
他 毕竟是刚立下战功,原本是京城当中最为炙手火热的人物,可现如今却变的人人都不待见了。
萧景之在外面触了霉头,回到将军府,却正看见顾茹清要带着欢儿出门。
两人在门口相遇,顾茹清 仿佛没看到萧景之一般,径直 从他的身边走过。
萧景之蹙眉,他 死死的咬了咬牙转过头去:“站住。”
顾茹清脚步微顿,转过身来,神色淡淡:“将军是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儿?”
顾茹清淡淡微笑:“将军还是多操心一下府中的事吧,我要去哪,与将军无关。”
萧景之眼底顿时充满了怒意:“你是我的夫人,你去哪里?本将军 就不能问一下了吗?”
萧景之 原本是想要好声好气的和顾茹清说上几句话,奈何,顾茹清 这个死女人总是能够想办法用一句话惹怒他。
顾茹清偏过头去,嘴角含笑,眼底一片冰寒:“新月姑娘有孕在身,将军不去关心新月姑娘,却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
“新月那边我自然会去,但是你是将军府的夫人,如今将军府面临困境,你却做起了甩手掌柜,叫外面的人如何议论我们将军府!”
“如何议论,与我有什么关系,将军府夫人这个位置若是新月姑娘想要,我也可以让给她的。”
“你!”
萧景之顿时咬起了牙。
他原本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只是想要让顾茹清能够和从前一样,多关心关心将军府。
可是,话从嘴边说出来,却仿佛变了味道。
萧景之 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语气变缓:“茹清,你闹脾气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将军以为我现在是在闹脾气吗?”
他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有在生气?
“不然呢?
茹清,你是我的夫人,你我夫妻之间本为一体啊!”
【第三十七章 是应该看望太后了】
“你我是夫妻,那新月姑娘是什么?”
顾茹清微微歪着头,眼底充满了佯装不懂的疑惑。
“她自然也是……”
“那就对了,新月姑娘 既然马上就要成为平妻了,与我平起平坐,那将军府的事情你不找她,来找我做什么?
更何况我已经将中馈之权交了出去,将军总不至于真的还要让我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吧?”
那岂不是真的着实了外面的那些言论了。
顾茹清了解萧景之,他是最看重自己名誉的,听见她这么说,自然不会再来纠缠自己。
果然,萧景之听了之后,脸色 逐渐变得铁青,但接下来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顾茹清 脸上依旧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还夹杂着淡淡的疏离感。
这叫萧景之的心里很不舒服,从前的顾茹清,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三年前,他向顾茹清求亲的时候,顾茹清 对他眼底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娇羞与爱慕。
可是现如今,顾茹清 对他的眼底只有冷漠与疏离,还有一抹叫萧景之看不透的情愫。
这样的顾茹清,叫萧景之感觉到十分的陌生,更加他 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 心里似乎有一种预感,自己仿佛马上就要失去眼前这个女人了。
见顾茹清真的要走,萧景之下意识的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这回顾茹清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将军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萧景之顿了一顿,微微抿了抿唇,纠结一番之后,随即开口:“茹清,你能不能弄一张邀请帖给母亲。
我知道,这些天的确委屈了你,你放心,以后 我一定会对你作出补偿的。
我们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夜仇的,今后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萧景之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顾茹清 一定就会感动的不行。
可是……顾茹清 接下来的话却给了萧景之 当头一棒。
“将军,覆水难收 你不明白吗?”
萧景之还想回到从前?
听见这话,顾茹清 就浑身只打寒颤。
难不成她还要在被萧景之害一次?
开玩笑,她又没有受虐倾向,也不傻不糊涂!
萧景之微微低下头去,蹙起眉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段日子,他实在是吃了太多的闭门羹 ,仿佛人人都避他如蛇蝎,走在大街上更是到处都有 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样的日子萧景之实在是受不了了。
想起过去,他是平阳侯府未来的准女婿,那时候人人都敬着他,捧着他,没有人敢顶撞他,每天生活的是那般如意。
可是现如今……
顾茹清 是真的担心萧景之 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挽回她的话,这些话实在是叫她无比恶心。
她赶忙在萧景之之前开口:“好了将军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让我给你求一张邀请帖。
你放心,邀请帖我会尽力 帮你拿到手,但是刚才的那些话,还请将军不要再说了。”
【第三十八章 怨不得旁人】
她不在乎,也不稀罕了。
若不是陛下旨意,还在萧景之大婚之日宣旨,她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在将军府多呆
顾茹清这回是真的走了,半点也没有留恋,只留下萧景之一人,站在门口吹着风。
明明是夏日炎炎,但是萧敬之却觉得这风那般冰凉。
冻得他心都在打颤。
“小姐,您真的要为了他们去战北候府求邀请帖吗?”
见自家小姐那么痛快的答应了萧景之,欢儿心里就为顾茹清感觉到不值。
顾茹清冷笑一声:“自然是要去的。”
不然好戏怎么能继续唱下去呢!
顾茹清带着欢儿改道便去了站北候府。
不过她来到侯府门口,却没有像萧景之一样被吃了闭门羹,而是一到门口便被下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她已经将近三年没有来过战北候府了,从前,母亲和站北候夫人是 闺中密友,所以经常带着她来到这里。
战北侯一家对她都很好,战北侯夫人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只不过,自打顾茹清嫁给了萧景之之后,便没有再登过门了。
房间里,战北候夫人见到顾茹清,眼神一直停留在的身上,但是神色却有些淡然,还夹杂着些许复杂。
顾茹清 微微躬身行礼:“茹清见过夫人。”
战北候夫人见从前那个 奶呼呼的小女娃如今变得这般拘谨清瘦,心疼的不行,但也是恨铁不成钢。
她别开视线:“萧夫人此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顾茹清微微抿了抿唇,看样子,站北候夫人还在因为她嫁给萧景之而生气着呢。
“夫人,茹清冒昧前来打扰,想请夫人再送茹清一张邀请帖。”
听见这话战北侯夫人顿时眉头紧蹙起来,当即愤怒的开口:“你以为我站北侯的邀请帖 就那么不值钱,是谁都能得到的吗,若不是因为你的母亲,你那张本夫人都不会给!”
战北候火冒三丈,她和顾茹清的母亲交情很深,也是看着顾茹清长大的,当初她为了嫁给萧景之,不顾所有人都阻拦,一意孤行。
现在竟然还是这般的糊涂用事!
站北侯夫人心里虽然气恼,大爷终归心疼眼前这丫头,语气也软了下来。
“丫头啊,你这次实在是不该来的,我送给你请帖,那是因为你的母亲多年没有见到过你,很是想你,想要见见你,不然我也不会办这一场赏花宴。
可是你呢,却为了那户人家卑微的来求到我的面前,若是叫你母亲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啊!”
战北侯夫人 苦口婆心的说道。
“傻姑娘,那户人家没有好心肠,现在萧景之刚刚回京,就要娶平妻和你平起平坐,你竟还看不透吗?
你走吧,往后你不必再来了,站北侯府的邀请帖 也已经发完了,没有多余的。”
邀请贴她就是全撕了,也不会给萧家人一张,因为她觉得恶心!
【第三十九章 从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顾茹清抿了抿唇道:“夫人的意思,茹清明白的,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决定要休夫了。”
听见这话战北侯夫人不敢置信的又看向了顾茹清:“你……你说什么?休夫?”
战北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脸上也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阴霾。
顾若溪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休夫,而且陛下已经恩准,不日便会下达圣旨。”
“好孩子啊,这才是平阳侯府的女儿该有的决断!不过你做出这个决定,你爹娘知道吗?”战北侯夫人又担心的开口问道。
顾茹清微微低下头去:“我暂时还没有回去过,父母和兄长都不知道此事。”
不是她不想告诉爹娘,而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初这桩婚事是她拼死求来的,可现在又要闹出修复,这样一出,势必会抹黑平阳侯府。
“傻孩子,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父母呢,你以为他们会反对吗,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回去过?”
战北侯夫人十分心疼的看着眼前的顾茹清,这么多年,这丫头究竟经历了什么?
顾茹清 示意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想等着这件事情平息下去之后,再回去向父母和兄长请罪。”
“你啊,性子就是太过要强了些,不过能够离开那个狼窝也是件好事儿,我站北侯府向来不贪图富贵,饶是他萧景之如今有军功在身,也 不是能说进站北候府的门就进的。
昔日若不是看到你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搭理那户人家。”
站北侯夫人阅人无数,那户人家一看就是贪得无厌的,也只有从前的顾茹清那么拎不清。
顾茹清哽咽的开口:“茹清明白的 。”
“好孩子快过来坐。”
见顾茹清眼底湿,润,站北侯夫人顿时心软了下来,眼眶子也变得红润起来。
顾茹清很是听话的走上前去,坐在了站北侯夫人的身边。
战北侯夫人也十分熟络的牵起顾茹清的手,轻柔的拍了拍。
“这些年实在是委屈了你啊,
既然你都已经选择要离开了,为何要替那户人家要这张邀请帖呢?”
顾茹清拿出手帕,擦干眼睑处的泪水:“如今茹清已经与萧景之断了这份情,只不过现在,休夫之事他们还并不知道……”
战北侯夫人顿时恍然大悟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吧,邀请帖多的是,等下你回去之后带走一张就是了,你放心,等那老婆子带上小蹄子过来,我 定然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顾茹清 微微笑了笑:“多谢夫人,不过这件事情,夫人还是不要沾手的好,免得脏了夫人的手。”
“现在还叫夫人呢,叫姨母!”
站北侯夫人佯装着生气,板着脸开口。
“是, 姨母。”
顾茹清也笑了,很是听话的开口称呼道
“好,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不会插手,但如果他们做的实在是过分,我也忍不住去对付他们,茹清,你能明白的吧?”
【第四十章 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
她和顾茹清的母亲是很要好的朋友,又怎么可能会对 这件事情坐视不理。
“茹清明白。”
“茹清啊,虽然说休夫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儿,但是今后你作何打算啊?”
想起顾茹清方才说的休夫,战北侯夫人心中虽然觉得痛快,但事后,也不免担心顾茹清今后的生活。
顾茹清微微垂下眸子:“姨母,经此一事,茹清 再也不敢相信爱情了。”她自嘲一笑。
战北侯夫人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顾茹清,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心疼。
“丫头啊,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世上的好儿郎多的是,从前你只不过是选择上出了错而已。”
战北侯夫人 想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微微一转:“对了,你可还记得你煜哥吗?就是我家那小子,当初一直追着你求娶你做媳妇的那个。”
听见这话,顾茹清的脸顿时一红。
这她如何能不记得呢?
沈煜,是战北候府的第三子,当初在家中偶遇到跟着自己母亲到战北侯府的顾茹清,便对她一见钟情了。
整天求着站北侯夫人去平阳侯府提亲。
那可是把顾茹清给吓得不轻,出门都输绕着走,生怕碰见这个沈煜。
不过到后来,顾茹清嫁给了萧景之之后,便很少再听说有关于沈煜的事情了。
只是听别人说起,她嫁给萧景之之后,沈煜大醉一场,醒来便决定,终身不再娶。
当时,顾茹清听了心里还愧疚了还长时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煜哥的未来。
但是她对沈煜,没有那方面的情感,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而已。
“他啊,到现在也没有娶妻生子,当初如果不是你嫁给了萧景之,我 都想着要去你家为我这三儿子提亲了。
如今你休弃了萧景之,若是叫他知道,肯定高兴的不行。
茹清可以考虑一下,嫁给我这三儿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放心,等你嫁过来,绝对没有婆媳之间的矛盾,我会待你 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煜儿专情与你,定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
听说顾茹清要休夫之后,战北侯夫人 便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这个三儿子,立马为沈煜开始了一番轰炸式的宣传。
顾茹清坐在那里,简直是有些坐立难安。
她脸色有些为难:“姨母,茹清虽然要休夫,但是也注定会成为离妇,煜哥是个好男儿,我不值得的。”
“这有什么不值得的,煜儿 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啊!”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间出现了一道男子的身影。
男子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模样,锦衣华服,眉目俊朗清秀,在门外日头的照耀出 蓬勃的少年气。
顾茹清 闻声看了过去,再看清门口的那个男子,神色顿时愣了一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眼前这男子便是战北候府的第三子沈煜,从前,沈煜眼底充满了开朗活泼的少年气,不过现在,眼底 倒是沉稳了不少。
【第四十一章 你当战北侯府的要请帖这么不值钱?】
顾茹清忙 站起身来,朝着沈煜行礼:“茹清见过煜哥。”
沈煜 一听说顾茹清来到了站北侯府,便忙不迭的赶来了。
再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延吉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多年未见,茹清妹妹 倒是和我生分了不少啊。”
顾茹清微微低着头,没有作答。
站北侯夫人 却在此时开了口:“你怎么过来了?”
沈煜 此时也回过神来,朝着自己的母亲躬了躬身:“见过母亲,儿子 听说茹清妹妹过来了,便想着过来看看……”
沈煜虽然是在和站北侯夫人说这话,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从顾茹清的身上离开过。
战北侯夫人见状,也是明朗的笑了笑:“哈哈,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见到你茹清妹妹,眼睛里就没有旁的人了,当心吓坏了茹清。”
沈煜赶忙 低下头去,脸上充满了一丝歉意:“抱歉,茹清妹妹,多年未见,是我唐突了。”
顾茹清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煜哥。”
转头又看向站北侯夫人:“姨母,时候不早了,茹清先告退了。”
“好,那叫煜儿送送你吧。”
“不用了,姨母,煜哥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和姨母说的,茹清 就不打扰了。”
说罢,顾茹清便朝着战北侯夫人微微 拂礼,转身便离开了。
沈煜 是目送着顾茹清离开的,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再见到顾茹清,如今,她 却已经为人妇。
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落寞。
这一切战北侯夫人都看在了眼里,她微微叹了叹气:“煜儿啊,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茹清?”
沈煜 低下头去沉默片刻,随即抬起头来坚定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儿子 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茹清妹妹一人。
不过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儿子也不敢妄想,只希望他今后能够事事顺遂,”
“事事顺遂?我看不见得啊。”
沈煜也知道母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目光变得十分复杂起来,脸色阴沉:“那个萧景之,若是不懂得怎么珍惜茹清妹妹,我会好好告诉该诉他的。”
沈煜是咬着牙说的。
他也听说了萧景之要去平妻的事情,第一想法便是为顾茹清感觉到不平。
本想着和平阳侯府几兄弟一起联合起来,上奏参萧景之一本,然后私下里在狠狠教训萧景之一番,还没来得及做这些,便被父亲给拦下了。
如今萧景之刚立战功,便要被参,定会叫不明其中之事的朝中武将感觉到心寒,所以,在萧景之没有娶平妻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沈煜虽然再有心想要为顾茹清鸣不平,也只能强行忍住,最起码,目前是不能找萧景之的麻烦。
“你不必做这些了,茹清这孩子已经决定离开萧家了。”见自己儿子一脸想要为顾茹清报仇的模样,战北侯夫人 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
沈煜一顿,半天没缓过神来,缓缓的看向眼前的战北侯夫人,神色见略带着些许呆滞:“母亲,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二章 还记得煜哥吗?】
“字面意思,方才茹清亲口说的,她已经向陛下请旨休夫。”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茹清妹妹可以脱离苦海,我也是为她甘心的!”
沈煜眼底顿时充满了喜色,是打心底的在为顾茹清感到高兴。
战北侯夫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看向自己的儿子:“煜儿啊,母亲只问你一句话,若是茹清成为了离妇,你心里会喜欢她吗?”
“喜欢!”
沈煜 斩钉截铁的开口:“母亲,你不必试探我的心意,茹清妹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那你会嫌弃她是个离妇吗?”
沈煜摇头:“茹清妹妹 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我自然不会嫌弃她啊。”
“那就行,那就行!”
站北侯夫人 松了口气,笑着开口说道。
沈煜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母亲,您问我这些做什么?”
站北侯夫人一顿:“没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娶茹清为妻吗,如今她马上就要休弃萧景之,恢复了自由之身,若是你愿意,母亲和你父亲便亲自去平阳侯府提亲。”
这样一来,顾茹清不用受外面的人指指点点,他儿子也能和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更重要的一点是,站北侯夫人,是真心喜欢顾茹清这丫头的。
沈煜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站北侯夫人:“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吗?”
“母亲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要让茹清这丫头喜欢上你,毕竟强扭的瓜可不甜,我们也不能趁人之危。”
茹清那丫头要是不愿意,他们 说再多也是白费力气。
今日,战北侯夫人看着顾茹清的样子,想来肯定是被萧景之那小子伤得不轻。
看样子,她这个三儿子的追妻之路,道阻且长啊!
“母亲放心,茹清 妹妹若是肯嫁给我,我定当一生一世对她好,定不会辜负她。”
沈煜听见母亲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眼底充满了坚定与认真。
既然萧景之不知道如何珍惜他的茹清妹妹,那他就把茹清妹妹给抢回来!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茹清这丫头是个有主见的,你也不要太叫她难做。”
见自己儿子高兴的不行,他这个做母亲的也很是欣慰,只不过心里也在暗暗担心。
她 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顾茹清还不知道,她就去了一趟战北侯府,战北侯夫人就已经有想法叫她做战北候府的儿媳妇了。
顾茹清信守承诺,晚上便送了一张邀请帖到萧老夫人的院子 。
萧老夫人 看到那张邀请帖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来萧老夫人院子请安的沈新月,看到邀请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眼里也散发着阵阵的光亮。
这就是赏花宴的邀请贴吗?她终于可以接触到京城的那些贵夫人了!
但唯独只有萧景之看到那邀请帖,脸色上没有半点的喜悦之色。
【第四十三章 追求过她的沈煜】
上一次,他要求顾茹清去为母亲求一张邀请帖,顾茹清 果断的拒绝了。
可是这一次,却动作这般迅速。
唯一的条件竟然还是叫他今后不要再说和好的那番话。
萧景之看到那邀请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心中反而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脏。
自己仿佛真的要失去了曾经那么爱他的女人了。
冥王府内。
书房里,气压极低,君北冥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神色深邃晦暗。
暗祁站在一旁,吓得冷汗直流。
“殿下,属下就听到这么多,萧夫人……是顾姑娘去了战北侯府,去求邀请贴,不过不知怎么的,站北侯夫人便开始撮合起顾姑娘和战北侯三公子了……”
暗祁也是刚听说,顾茹清进宫一趟,不仅求了萧景之和沈新月赐婚的旨意,还有休夫。
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家主子还主动要求娶顾茹清为王妃。
更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现在战北侯的这位三公子,知道顾茹清要休夫之后,便又开始来和他们家主子抢媳妇儿了。
于是乎,便出现了眼前这样的画面。
君北冥坐在书房里,寒气逼人。
他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来:“看来,站战北侯三公子 最近是闲的有些发慌啊,去给他找点事做!
另外去找些京城姑娘的画像,送给战北侯府,告诉战北侯,他儿子岁数不小了,也 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这么多年,这家伙竟然还惦记着顾茹清,还真是够锲而不舍的!
暗祁 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一番,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啊。
人家公子娶不娶妻生不生子,跟他们主子有啥关系啊……
不对,还真是有关系的,沈煜要是不娶妻,那岂不是整天都惦记着他们王妃了!
暗祁 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的,连下巴都快掉了。
他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求娶平阳侯府的姑娘。
刚开始,他甚至还以为,他们家主子,要不道德的抢人家媳妇儿呢!
傍晚时分。
顾茹清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月明星稀,微微叹气。
马上就要见到母亲了,顾茹清的心里有期待,又激动,也有不安,有担心。
算起上辈子,到今天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母亲了,上辈子母亲被萧景之设计,惨死巷中,顾茹清到现在都不敢想。
她很想快一点就能见到母亲,但是与担心,见到母亲之后,会惹得母亲担忧。
这场赏花宴,顾茹清明白就算是有心想瞒着家里人她休夫之事,恐怕也是瞒不住的。
想到这里,顾茹清突然间释怀,总归也是要父母兄长们知道的,他们早一些知道,晚一些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四十四章 今后定好生对待茹清妹妹】
就在这时,欢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晦气的开口:“小姐,那个新月小姐来了。”
沈新月?
顾若溪 目光微动,突然间笑了:“她竟然敢单独来见我。”
欢儿开口:“小姐,您若是不想见,奴婢现在把她打发了就是。”
“不必,既然她敢来,本小姐就敢见,叫她进来吧。”
她倒是要看看,沈新月究竟还要耍什么心计?
顾茹清收回思绪,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椅子上。
欢儿一脸诧异,没弄懂自家小姐为何要见那晦气之人。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门口便传开两道脚步声,渐渐逼近。
“姐姐,新月来给您请安了。”
沈新月走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堆的丫鬟婆子,将顾茹清的房间堆得满满当当。
看这架势,估计是萧景之和萧老夫人担心沈新月会出事,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 。
欢儿想要到顾茹清的身边,都是全靠挤,进去的。
沈新月走到顾茹清的跟前,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听说姐姐去了战北侯府,亲自要来了邀请帖,新月心里万分感激,特意前来感谢姐姐的。 ”
顾茹清扫了她一眼。
沈新月今日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裙,头上的珠花也是那种简单素雅的,五官清秀,身姿纤细,也能看出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莲花儿,看了便令人心生怜惜。
顾茹清收回视线,拿起茶杯淡然喝茶:“平阳侯府似乎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当然也担不起新月姑娘叫的这一声姐姐,以后还是称我一声夫人吧。”
她听沈新月的那一声姐姐,心里实在是觉得恶心。
沈新月一顿,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顾茹清。
很显然没想到,顾茹清见到自己,竟然会这般的淡定,要是换作是别人,估计看到她的身影,早就被气炸了吧。
沈新月心中差异,但是面容上却瞬间委屈起来:“夫人,新月明白,夫人不喜新月,但是将军执意要娶我为平妻,而且我还怀了将军的孩子,新月也没办法啊。
新月与夫人共侍一夫,为夫人分担照顾将军,这样难道不好吗?
新月此番前来,一是要感激夫人,二是想要和夫人说和,今后我们共同为将军夫人,还希望能和睦相处,免得惹将军与老夫人烦忧。”
顾茹清看着眼前的沈新月在自己面前自说自话的样子真是忍不住想笑。
“新月姑娘,刚刚丧夫,如今就要惦记别人的丈夫,甚至还怀了孩子。
据我所知,新月姑娘的丈夫是在三个月前过世的,怎么,丈夫刚刚过世,就这么着急找下家吗?
本夫人现在都怀疑,新月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将军所出,是新月姑娘着急找人接盘,叫将军当了冤大头呢。
还有,将军娶你为平妻,并非将军夫人,平妻也是妾,还是说,新月姑娘是惦记我如今的位置?
那新月姑娘的胃口未免是有些大啊。”
【第四十五章 沈煜该娶妻了!】
顾茹清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房间里的这些 丫鬟婆子大多数都是萧老夫人院中的下人。
她偏偏要故意这般说,就看萧景之对沈新月到底是不是真的互相信任彼此了。
听见这话,房间里的一部分丫鬟婆子,也纷纷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目光看着沈新月。
沈新月的眼神也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她恼羞成怒。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会做出这样对不起将军的事吗!
新月与前任丈夫,成亲不到一年,而且将军也是知道的,新月命苦,嫁的夫君也是个病秧子,根本就不能人事,在把身子给了将军之前,新月 依旧是完璧之身,这一点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将军。
夫人这般说新月,是想让新月无地自容吗?”
顾茹清淡淡挑眉:“本夫人也不过是开个玩笑,新月姑娘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新月姑娘是做贼心虚啊。”
“我……”
沈新月被顾茹清怼的哑口无言,顿时憋屈的脸都红了。
她顿了顿,眼泪瞬间从眼眶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低着头一脸委屈:“夫人,您就这般容不下新月吗?
我肚子里的孩子,千真万确就是将军府,夫人也不必拿此理由来挑拨新月与将军的关系。
夫人若是要赶我走,新月走就是了,不会在将军府惹夫人不快。”
“顾茹清,你在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利,叫你赶走新月的!”
沈新月的话音刚落,门口便突然间传来一道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顾茹清闻声看过去,正是萧景之。
见他快步走到沈新月的身边,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新月,叫你不要过来,你却执意要来,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沈新月也微微低头,眼泪仍旧啪嗒啪嗒的流着:“新月 只是想要和夫人搞好关系,替将军分忧,可是夫人却说新月腹中之子,并非将军血脉,新月 心里实在是委屈啊……”
萧景之蹙眉,愤怒的看向顾茹清:“顾茹清,新月 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还能不清楚吗!我知道你不喜新月,但也不能这样欺负她,就要在这里搬弄是非!”
“我欺负她?将军,还请你看看房间里的阵仗,一个还没过门的平妻,身边的丫鬟婆子比我院中的多出来一倍不止,将我这房间都堆满了,将军是觉得,我能在这里欺负的了她?”
“还有,新月姑娘现在当着将军的面前,真敢对天发誓,你腹中之子,就是将军的血脉吗?”
一时之间,顾茹清又将问题抛给老沈新月。
沈新月一脸难看,她倔强的咬着唇:“新月自然是敢的。”
“那好,就请新月姑娘那自身起誓,若腹中之子并非将军血脉,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如何啊?”
【第四十六章 她竟然敢单独来见我】
东陵人是最相信这些的,从开不敢轻易发誓,因为,发过的誓言,真的会应验。
果然 ,此话一出,沈新月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她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去来,也多亏沈新月的身边有萧景之搀扶着,不然顾茹清都担心沈新月会再此晕倒来碰瓷她。
萧景之的脸色也陡然间一沉:“顾茹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这般恶毒要让新月发誓!”
“将军,我身为将军府主母,有责任替将军认清血脉,否认,若是今后,什么阿猫阿狗怀了孕之后,都说是将军之血脉,那茹清岂不是罪过了。”
顾茹清一脸淡然的开口,她不过是叫沈新月简单的发个誓,就把她吓成这个样子,这不得不叫顾茹清心中怀疑,这孩子有问题。
“你……”
“将军,您别生夫人的气,新月愿意发誓,只要能打消夫人对新月的怀疑。”
“新月,你……”
萧景之一脸惊喜的看向沈新月,他就知道,新月绝对不是那样的女子。
反过来,萧景之又满脸得意的看向顾茹清。
似乎是在说:就算是你耍多少把戏,新月腹中的孩子,也铁定是自己的!
顾茹清见状,也是不由得心中冷笑。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在沈新月刚才表露出犹豫,顾茹清就察觉到,沈新月她心虚。
“新月姑娘当真是好胆量,那就请现在当着本夫人于将军的面儿发誓吧。”
沈新月依旧一脸惨白,她鼓起勇气,因为有些紧张的抬起手来,露出三根手指:“新月 在此对天发誓,若腹中之子,并非将军血脉,就不得好死,天打……”
轰隆!
“啊!”
沈新月的誓还没有发完,天空中便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打起了一阵响雷,紧接着大雨瓢泼,瞬间把沈新月的腿都吓软了,饶是有萧景之在一旁搀扶,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新月!萧景之此时也顾不得誓言这回事儿,见沈新月要晕倒,赶忙伸出手开,打横将沈新月抱在了怀中。
随即恶狠狠的瞪向顾茹清:“这就是你想要的?新月晕倒,这下子你可满意了吧!”
说罢,萧景之便抱着沈新月气势汹汹的走了。
一堆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出去,房间里瞬间又变回了往日的安静。
顾茹清长舒一口气来,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简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欢儿站在一旁一脸得意:“小姐,那新月姑娘胆子也太小了,一阵雷就把她吓成那副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顾茹清淡淡收回视线,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那是她做贼心虚。”
欢儿一愣,不解地眨了眨眼:“小姐的意思是,她 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将军的?”
【第四十七章 并非将军血脉】
顾茹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上辈子,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沈新月就被歹人掳走,一尸两命了。
不过现在看着沈新月的反应,她腹中的孩子,或许真的另有隐情也说不准。
不过,顾茹清可是马上就要离开的,她可没那么好心帮萧景之调查什么。
今天突然的意外发现,也是她误打误撞,原本 是想要借此话来刺激一下沈新月,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当天晚上,将军府一片灯火通明,并非 有什么喜事发生。
而是,沈新月动了胎气。
顾茹清听见这个消息也是淡淡一笑。
这么经不住吓,她 是怎么有胆子敢对天发誓的?
顾茹清看了看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歪歪勾了勾唇。
这场大雨,来的可真是够巧的。
或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顾茹清收回思绪,本想回房间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刚抬脚,她便顿在了哪里。
顾茹清平静的开口:“殿下是爬人家窗户有瘾吗?”
此话一出,暗处的君北冥索性也走了出来。
他垂眸望向顾茹清,冷峻的脸庞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来,随即便见他缓缓抬手,不急不缓的拍着手:“方才在顾小姐这里,看可以出精彩好戏,本王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啊。”
顾茹清微沉着脸,原来这家伙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他的房间里了。
“殿下有事没事来登我的窗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殿下 是有什么别的特殊癖好呢!”
“哈哈!本王只愿意爬你的窗户,这算不算特殊?”
君北冥爽朗一笑。
这时,门外突然间响起声音:“顾茹清,你给我出来,新月被你吓得动了胎气,你却好意思躲在房间里睡觉!”
门外,萧景之实在气不过,便又找上门来,站在门口愤怒的咆哮着。
门里。
顾茹清听见萧景之的声音,下意识的看向君北冥:“你赶紧走,当心他突然间进来发现你!”
君北冥挑眉:“你就这么担心他会看见本王?”
顾茹清蹙眉:“殿下,你不想自己身上多加一道登徒子的骂名吧?”
“本王还真不在乎。”
君北冥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外面人对他的议论。
眼看着萧景之要破门而入,顾茹清这下子着急了:“你不在乎,我还在乎自己的声名呢,赶紧走!”
顾茹清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蜡烛旁,果断的吹灭蜡烛。
门外,萧景之见房间里方才还明明一片光亮,瞬间变得暗了下来,以为顾茹清是怕了,顿时冷笑开口:“顾茹清,你有本事做,没本事承担吗!
就算是你想要逃避,今天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萧景之便不顾一起的往院子里冲去,欢儿小小的身板,压根就挡不住,被萧景之推的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顾茹清蹙眉,转头见君北冥还没有离开,顿时一阵恼怒:“你怎么还没走!
现在走也来不及了,你先躲到里屋去,别叫他发现你。”
君北冥挑了挑眉:“本王为何要躲?”
【第四十八章 天打雷劈】
“你!”
顾茹清快步走到君北冥的面前,便用力将他往里屋推去。
时间快来不及了,萧景之马上就要进来了,顾茹清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用力推搡着君北冥。
身后突然间嘭的一声巨响。
顾茹清心下一沉,完了,要被萧景之发现了。
然而,就在顾茹清有些慌乱时,手腕瞬间被一只大手握住,紧接着,男人微微一拉,便将顾茹清拉入怀中,两人也在萧景之夺门进来之前,闪到了暗处。
顾茹清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已经挨着君北冥很近了。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顾茹清,房间里太过昏暗,他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强大的压迫感。
顾茹清下意识的想逃挣脱,却见男人突然间靠近自己,在他耳边小声呢喃:“顾小姐若是再乱动,本王可不敢保证,萧将军会不会发现我们。”
果然,听见这话,顾茹清 是一下也不敢再动了。
她只能用眼神气鼓鼓的看向君北冥。
要是被发现,也是因为这家伙!
房间里,萧景之愤怒进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愣了一下,随即又满脸的火光:“顾茹清!你人呢!
有本事欺负新月,没本事出来面对我吗!”
饶是萧景之在哪里如何咆哮,房间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欢儿也才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担心自家小姐会吃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步跑了进来。
刚想要去护住顾茹清,却发现,房间内,哪里还有他们家小姐的半点身影。
欢儿也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他们家小姐呢?
明明刚才还在房间里呢。
萧景之看到欢儿,冷着脸开口:“顾茹清人呢!她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没脸见我!”
欢儿 缓过神来,也顾不得其他,缓了口气,强壮镇定的开口:“将军,我们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哼,她倒是睡得沉,我弄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见她醒过来!
刚才 房间还亮着,怎么我进门她就睡下了,我看她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说着,萧景之便准备大步往里屋走去。
欢儿拼死拦在他的面前:“将军,我们家小姐真的已经睡下了!”
“滚开!”
萧景之毕竟是男人,随便一推,欢儿便瞬间摔倒在地。
暗处的顾茹清,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蹙眉,她刚要出去,却被君北冥一把拦住:“你要这个时候出去吗?”
“不然呢,就这么看着我的人被他欺负?”
君北冥叹了口气:“他不会把那丫头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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